月黑風高,已經陰了好幾天,一到晚上更是伸手不見五指。此時的泉州府大牢裡,呼嚕聲此起彼伏。
秦風和耳朵裡塞了兩團破布,靠著牆壁閉眼強睡。
突然,有人輕拍他肩膀,秦風和閉著眼糊裡糊塗的甩開那隻手。那隻手猛的捂住他嘴,將他向外拖。秦風和嚇的跳起來,拚命掙紮。隻聽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說“彆動,上頭要我來救你。”
一聽此言,秦風和眼裡透出興奮,不敢再動,任由那人拉出牢門。接著,如同騰雲駕霧一般離開了泉州府衙。
那人還不停,拖著他穿過泉州大街,直奔城牆。正在秦風和以為要撞上時,瞬間拔地而起,眼前高大的城牆竟輕易躍過。
片刻後,終於在一片不見月光的林子裡停了下來。
那人放開秦風和。秦風和整了整衣衫對那人深施一禮,“多謝壯士援手,以免秦某的牢獄之災。”
“不必謝,聽命行事而已。”聲音沒有感情。
秦風和好奇抬頭,此時才發現來人,從頭到尾一身黑,連手、臉都遮的嚴嚴實實。秦風和笑了笑,站直身子,瀟灑的微一點頭,“既然如此,那秦某告辭,後會有期。”
“主上要見你。”
秦風和一怔,道“回去?”接著又為難的說“壯士,這回去的路,千裡之遙,可否借幾兩銀子?隻要到福州就好辦了。”
那人拿出一顆藥丸,說道“服下這個,我帶你去。”
秦風和看著那丸藥,不敢接,遲疑的問“這,是何意?”
“主上不想無關的人知道他離府,你應該明白原因。”見秦風和臉上顯出一絲慌亂,接著說道“有人告你做了不該做的事,主上想聽你自辯。我要殺你不難,根本不用毒殺。”
大概是最後一句起了作用,秦風和大義凜然的說“秦某一向忠心不二,好!”拿過那人手上的藥丸一口吞下。
趁其不備,那人上前一掌將他拍暈。
沒有風,但有些許涼意。四周飄散的是香氣,這味道沁入心脾、又微不可察。秦風和眯著眼,眼皮沒那麼重,但身上卻是渾身的酸痛。
‘啪’像是驚堂木的聲音,接著一聲怒喝,“秦風和!”
秦風和徹底驚醒,猛的從地上翻身而起。
“麵見主上,為何不跪?!”仍是那個聲音。
秦風和想都沒想,就趴地而跪,“小人見過殿下!”說完,才想到偷偷抬頭,細細打量周圍。
這是個點著好幾根巨燭的房間,不透光,沒有窗,好像也沒有門。燭光搖曳中,影影綽綽仿佛站著很多人,但人人都黑衣黑麵,根本看不清樣貌,更像是影子。而正前方是一整麵巨大的素紗屏風,一個人影投在屏風之上。此人手中像是拿著茶杯,連影子都透著慵懶。
“你可知罪?!”那個聲音問道。
“屬下不知。”秦風和一抖,忙低下頭。
半晌,屏風後,傳出一個清冷,又透著威嚴的聲音,“那就殺了吧。”音調沒有起伏,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四周上來兩個黑衣人,一把拎起跪地上的秦風和。
秦風和怕了,大喊道“不不不,殿下!殿下!小人知罪、知罪!”
“說!”不知在何處的聲音又喝道。
“小人、小人,私自與、與京裡聯係,要了、要了些銀票。”秦風和越說越輕。
屏風後的人,輕哼一聲,擺了擺手。拎著秦風和的兩人,一使勁將他往外拖。
秦風和掙紮的哭喊起來,“殿下、殿下,泉州的事沒事先告之殿下,本想事成之後再說。那、那借的銀票也是為了此事,小人並沒擅動殿下的錢財!”
“成了?”屏風後的影子喝了口茶,聲音更顯冷淡。
“是、啊,是……”秦風和迅速想著說辭,“殿下,小人見到江正召了。他、他仍活著!”頓了頓,見屏風後沒什麼動靜,大喊一聲,“小人有伍弘德的罪證!他、他私吞銀兩,搶奪殿下財產!對,連追殺江正召的銀子都私吞!他,欺騙殿下!”
場中所有人,似乎都怔住了,一時竟詭異的無人說話。
“小人知他必在殿下身邊,小人願與他對質!”秦風和仍大喊道。
“伍弘德?”屏風內傳出輕輕的疑惑聲。
突然,不知何處又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怒不可遏,“胡說!”
秦風和覺得抓他的兩人似是鬆了鬆,猛的掙脫開,跪趴著爬向屏風,喊道“殿下,伍弘德私自向蘇州郭氏要大量銀錢,才使得之前的計劃沒成!他、他把到手的銀錢收了八成到自己腰包,隻留了兩成給殿下!”
“拖下去砍了!”還是那個怒氣衝衝的聲音,不等他說完,大喝道。
“還有還有……那些銀錢,是、是殿下的銀錢!我、我有他罪……”秦風和話沒說完,已被打暈在地。
屏風後,江正召狠狠歎了口氣。
冒充伍弘德的周止,除下臉上黑布,道“殿下,這個伍弘德,據屬下所知,是趙王府總管太監。聽說,從小就進了燕王府跟隨趙王,現在更成了趙王心腹。幾年前,因趙王之罪處死上一任長史的時候,以為他也會被殺,沒想到此人居然高升成了總管太監。”
江正召喝著茶,聽著周止說的事,臉上露出一絲嘲笑,“不過,聽說自上次之後,趙王兄已改過,現在的舉止也極為收斂。而且,剛才我是照著漢王演的,這姿態與趙王可沒一絲相像之處,你說此人是不是沒見過趙王兄?”說著,又看了眼周止,“我就不信了,這麼巧,你的聲音也會和伍弘德一樣?”
周止想了想道“趙王愛財,雖換了長史,但貪婪不改。剛才秦風和的話,幾乎句句帶銀錢。他或許沒見過趙王,但卻熟知那位的性子。更何況,他能說出伍弘德這個名字,怕是知道伍弘德與趙王之間的關係。”
江正召笑起來,“不管怎麼說,還真冤枉了漢王。”說著,滿臉無所謂的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準備走。
“殿下,此人如何處理?”沈維漢問道。
江正召想了想,歎氣,“不管是誰,就算是賈明,我也對付不了。送回大牢,就讓他以為是做了場夢吧。”這次頭都沒回,大步出門。外麵,已天光微亮。
沈維漢沒應聲,卻看了眼周止,眼神中有詢問的意思。周止看看周圍,那四個護衛已跟著走了,想了想,堅定而有力的點了下頭,也隨大家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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