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就是張起欞。
最初,他吳峫不也是因此才成為了神明的信徒。
惱怒歸惱怒,吳小佛爺卻從未想過要改變他。
從前不會,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殘軀,更是連提都不會提。
道理他都懂,但勸自己放寬心釋懷卻很難。
曆經兩世直麵他的死亡,吳峫對張起欞有著堪稱變態般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他不過是隱藏的很好很深罷了。
他比誰都明白自己如今的樣子,從裡到外都已經不是什麼正常人,他是個切切實實的瘋子,是個神經病,他病的很重。
他隻是把心思藏匿的很巧妙,假裝自己很好,假裝自己很健康。
吳小佛爺仍然很生氣,他壓抑著翻騰的火氣和上湧的血氣保持冷靜,至少,不能用這副攻擊性極強的樣子去找悶油瓶。
可顯然,老天似乎總喜歡捉弄他與他作對。
那巨型的霍氏不死蟲和他較上了勁,猶如火龍出雲一般不管不顧的再次撲向了他。
這讓本就不冷靜的吳峫更加瘋魔起來,不閃不避的以自己的性命做豪賭,被黃金麵具頂著硬生生的向後倒退出了七八米結結實實的撞在了石壁上。
全身的每一根骨頭仿佛都被卡車碾過一般痛的要命,五臟六腑似乎都翻了個個兒,可心裡的通暢舒適感絕無僅有。
吳小佛爺抓著那張巨大的黃金麵具邊緣靠在身後冰冷的石頭上無聲的勾唇,甚至因此發出滿足的喟歎。
一擊結束,那長蟲仿佛並不滿意,想要直立昂揚起身體發出第二波襲擊。
但小三爺不打算給它這個機會,他抿著唇摸進麵具的縫隙將青玉刀送進了那隻眼睛,借著這個支點的力量翻上了這隻醜陋爬蟲的身體。
請叫他招子終結者。
吳小天真在這種危急的時刻腦子裡還有著奇奇怪怪的東西。
霍氏不死蟲尖利的嘶吼咆哮著,因為眼睛的疼痛而狂暴的張開大嘴露出裡麵的肉齒和藏在口腔深處隱秘的觸角。
吳峫忽的靈光一閃,這蟲子除了自己的甲殼,還被人為的裝滿了厚重的青銅甲葉,比之裝甲車也無不及。
從外部不管是刀劃,槍擊還是用炸的,根本都是做無用功。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柔軟的口腔就是它的弱點。
可想歸想,也並不妨礙吳小佛爺帶給自己快樂,比如這份足有幾十公斤的黃金。
他戴著半指手套一隻手勾在麵具上方踩在蟲子的臉上,一隻手拿著刀將嵌在肉裡的麵具割裂開來,對周圍釋放出來的紅色腥氣和企圖咬住他的觸手和牙齒視而不見。
明明往嘴裡扔個炸彈把這玩意兒炸癱也能取下那堆錢來,可吳峫偏偏要用最疼最危險的方式。
不僅折磨蟲子,也折磨他自己。
吳小佛爺反手把麵具裝起來,麵色冰冷的朝著那隻已經瞎掉的獨眼又劃拉了幾刀,直到把那蟲子激的滿地亂滾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才翻身下地。
他心裡有氣撒不出來,隻能委屈了那早就滅絕說不定全世界就隻有這一隻的稀罕物種。
張起欞……
張起欞——
張起欞。
在哪兒。
吳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環視身邊紅色的霧氣眼神死寂像是失去了生機。
可他不動,不代表危險不會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