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天亮,吳峫躲在暗處抽完了一整包煙,在準備開封第二包的時候,被胖媽媽拎著衣領踢回了臨時營地。
老癢已經睡了,他似乎是很累,舟車勞頓和精神層麵的雙重夾擊,讓他苦不堪言,整個人以一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縮在睡袋裡。
張起欞還沒有休息,聽到動靜他坐在篝火邊抬頭看過來,像是一直坐在這裡等著他回來,平淡的眸底映照著細碎的焰光,橙色的火苗在他臉上跳動,襯得那張絕世的麵容越發像誤入凡塵的精靈。
小三爺有一瞬間的怔愣,而後忍不住失笑。好一個百萬級彆的打光。
還得是美人才能這樣隨時隨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發光。
麵對悶油瓶子隱隱帶著關切的眼神,吳峫隻是笑笑也不解釋,隨意的坐到他身邊,輕輕喟歎一聲,而後整個人都歪過去將自己的重量搭在了麒麟崽子身上。
動作之大,以張家族長的控製力都忍不住微微晃了晃。
跟在身後的胖子看見這副情境眉尾一挑輕嘿了一聲,走到兩人身邊依葫蘆畫瓢,將自己倚到了小天真肩頭。
胖子的體重基數注定會是小三爺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一坨神膘靠過來的時候,吳峫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擠壓出了內傷,還好大張哥威武神勇,有了頭一次的經驗,已經能麵不改色的承載兩個人的重量。
但吳峫還是被擠得忍不住悶哼一聲,隨即用一臉幾乎去了半條命的虛弱開口怒斥胖爺萬年不變的注水肉,
兩個都是老陰陽人了,自有一套萬年不變的鬥嘴秘法。
但忙著罵胖爺讓他減肥的邪帝,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嘴裡可疑的聲音出現的那一刹那,緊挨著他的大張哥,渾身的肌肉都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隨即抿唇有些不自然的偏開腦袋,將自己的耳朵和靠在他身上的腦袋,悄然拉開了一些距離。
“你手腕咋了。”小三爺倏而瞧見胖媽媽長袖之下包裹的紗布,伸手就要扒著看。
“沒咋,扭著了,都好差不多了,你看啥看,啥你都要看,小孩子彆那麼多好奇心,睡覺!”
“那我給你呼呼!”
“噫~變態!呼你個頭!”
小三爺憋著笑,滿臉的得逞。
鐵三角的“內戰”並沒有持續太久,三言兩語的調笑之後就著剛才的姿勢,胖子靠著吳峫,吳峫靠著悶油瓶安靜下來。
誰都沒有起身,也沒有開口。
他們隻是在黎明還未到來的昏暗中依偎在一起,一如過去的每一次。
大張哥身後不知什麼時候有了張三足憑幾,足以支撐他的身體讓他放鬆的小憩。
想也知道是誰從口袋裡掏出來的,
小哥其實有瞬息間的走神,不知怎的,他在這一刻突然體會到了與所有人同樣的感受。
吳邪的口袋裡,到底還能掏出多少稀奇古怪的東西。
但小哥卻隻是沉默,偶爾偏頭用餘光掃視他們,
他看著麵前的篝火漸漸熄滅,聽著胖子微弱的鼾聲漸起,連小三爺也陷入了淺眠,
直到這時,悶油瓶低垂的眼睫顫了顫,他猶豫了片刻,才緩緩側頭將太陽穴抵在小三爺的發旋閉上了眼睛。
視線死角處,邪帝唇角微掀,又倏然隱匿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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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雖然睡得短,但的確得了個好眠,
一夜之間,小三爺身上的傷勢好了個大全,胸口也沒有昨日那般呼吸便隱隱作痛。
天光大亮,他們在溪邊簡單的收拾洗漱過後,吃了小三爺的豐盛早餐就啟程出發。
邪帝最後遙遙的望了一眼封字碑所在的山峰,他和小哥回來見胖子之前,已經查探過懸崖之下嘉陵江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