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周顧!
小宮女被潑醒,驚恐地驚覺自己嘴裡的毒丸被搜出去了,臉色一下子如死灰。
盛安大長公主平心靜氣地問“你如實交待,受何人指使,還能給你一個痛快,否則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既然在宮裡生活,當該不是天真之人,最是明白折磨人生死不能的手段有多厲害。”
小宮女死咬著牙,一聲不吭。
盛安大長公主道“去把這小宮女入宮的錄案調出來,但凡與她牽扯之人,都給我查,我倒要看看,是她的嘴硬,還是與她牽扯之人的嘴硬。”
小宮女依舊無動於衷。
太子在一旁道“姑祖母,這小宮女叫采兒,是個孤兒,自賣自身,於三年前入的宮,最先在浣衣局當差,後來得了麗嬪娘娘青眼,調入了麗人宮,在麗人宮待了半年,犯了一樁事兒,惹惱了麗嬪娘娘,將之又送回了浣衣局,在浣衣局得了一場病,差點兒死了,得了賢妃娘娘宮裡人的照拂,救活了一命,病好後,特意去了賢妃娘娘宮裡謝恩,賢妃娘娘瞧著她可人,也沒忌諱,將她收入了宮中,這一待就是一年半,在一年前,不知怎麼惹了賢妃娘娘的怒,被趕出了賢妃娘娘的宮裡,得餘公公照拂,將她安排去了教坊司。”
盛安大長公主看了燕回聲一眼,心想連一個小宮女的底細都如此清楚,怪不得陛下忌憚防備他這個太子,“餘公公?既是入了教坊司,如何出現在這裡,成了看顧趙老兒和趙非的人?”
燕回聲道“這就要問餘公公了,父皇讓餘公公負責趙老兒與趙非看管之事,餘公公大約尋了幾個信得過的人,其中就有她。”
盛安大長公主道“去請餘公公來。”
但凡涉案人員,一律不放過。
有人立即去了。
此時,餘公公正對皇帝稟告,說太子、瑞安王、蘇七小姐一起入宮了,如今正去尋盛安大長公主與皇後娘娘,不知發生了什麼。
皇帝一聽蘇容進宮了,頓時坐不住了,當即道“走,朕也過去。”
餘公公應是。
皇帝一行人來的很快,盛安大長公主派出的人剛走到門口,便見到了皇帝和餘公公,立即跪到了地上。
一聲“皇上駕到!”,傳進內殿。
盛安大長公主等人齊齊起身。
皇帝已大踏步走了進來,眾人見禮,皇帝一眼便瞅見了立在盛安大長公主身邊的蘇容,她的容貌與當年的珍敏郡主很像,但是整個人的氣質卻與珍敏郡主大不相同,珍敏郡主偏溫婉淑儀,而蘇容周身沉靜又靈動。若不是樣貌長的相像,還真是難以從氣質上尋出相似點。
皇帝恍惚了一陣,直到聽到太子喊“父皇”,才回過神來,看著蘇容問“是、蘇容?”
“是,陛下。”蘇容如今身份雖然還沒正式入南楚,昭告天下,但她是實打實的南楚王女,見到大梁天子,自是不必下跪的。
皇帝眼眶一紅,“與你母親長的真像。”
蘇容笑了一下。
皇帝看著蘇容,似乎看到了當年珍敏站在他麵前,似乎有千言萬語,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她道“朕本來想今日出宮去沈府見你,卻不成想你自己入宮了。”
他沒說召見的話,國庫空虛,他連召見承認蘇容身份,如今也沒底氣。
蘇容簡略地將她進宮的目的說了。
皇帝這才看到地上綁著的小宮女,一雙斷手十分血腥,地上躺著的細如牛毛的金針閃閃發光,他臉色極為難看,“真是膽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動手殺人。誰給她的膽子?”
盛安大長公主慢悠悠道“這就要問餘公公了。”
餘安已嚇壞了,地上綁著的小宮女他最是認識不過,他“噗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陛下、大長公主,這、這、老奴也不知她哪裡來的膽子啊?老奴也沒想到她竟然敢……”
“餘安,你從實招來,這小宮女是怎麼回事兒?”皇帝怒喝。
餘安連忙道“陛下,老奴也不知道,她一直以來乖巧本分,老奴看她是個可提拔的,才扒拉著提拔她一把,誰成想她、她竟然敢殺人,陛下,老奴冤枉啊。”
“老實本分?這就是你眼中的老實本分?餘安,你告訴朕,你什麼時候眼瞎了?”皇帝恨不得踹餘安一腳,若今日盛安大長公主在宮裡出事兒,若皇後也遇險,事情才是真的大了。
當然,現在事情也不小。畢竟盛安大長公主是為了查案才差點兒出事兒。
背後之人可真敢。
皇帝恨的牙癢癢,“餘安,你給朕好好交待,否則仔細你的腦袋。”
餘公公白著臉,抖著身子,哆嗦著嘴角,才交待道“陛、陛下,老奴實在是沒臉提,這小丫頭、這小丫頭她勾引老奴,老奴才提拔她……”
皇帝瞬間明白了,到底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你這個齷齪的老東西。朕就說她許了你什麼好處,竟然讓你如此信任,原來是這個。”
他不解氣,又補了一腳,“虧得朕信任你。朕的大姑姑和皇後今兒差點兒栽到你這個齷齪又糊塗的東西手裡。”
宮裡的小宮女給太監做對食並不新鮮,小宮女給老太監做對食,也不新鮮。
餘安身為皇帝的總管大太監,想巴結他的人多了去了,宮內宮外,金銀珠寶多年下來,他已瞧不上眼,隨著年紀愈長,愈喜歡細皮嫩肉的小宮女,往日裡皇帝也不是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忠心他就行,誰知道,如今竟然被他惹出這麼大的禍來。
皇帝氣的心口疼,黑著臉道“把這個老東西也綁起來審。朕看看他還能交待出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