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日漸脫離掌控,讓元衡郡主惶惶不安,於是她想到了自己的長女。
想用自己曾經狠心拋棄的長女換一個契機……
夜風吹的窗欞哐啷作響,驚醒了李清懿的思緒。
上次,她是怎麼回答的菘藍?
她說“母親和離改嫁,是受太後娘娘逼迫不得已而為,她有了新的夫家,再牽掛著我,定要被夫家不喜,且我又有祖父祖母照拂,無需她擔憂,這才一直沒來找我,如今祖父祖母都去了,她惦念我,自然想了辦法接我過去。”
李清懿自嘲的笑了一聲,自己那個時候,可真是天真。
和離改嫁分明是元衡郡主自己的意願,隻不過太後娘娘寵愛她,才幫她出麵擔下了這件事。
菘藍見她不說話,又勸道“興許,咱們該老老實實呆在揚州,二老爺二太太總不會將您隨意打發了,等來年尋一門合適的親事,一輩子也能過的安穩和樂……”
李清懿砸麼著她說的話,句句都是肺腑良言,不愧是她的好菘藍,但,她得去找秦增。
“京城還是要去的,但咱們得好好打算打算,不能處處都順了她們的意。”
菘藍有些不明白,不能順了誰們的意?
李清懿看她一眼,溫笑了一聲,說“先睡吧。”
菘藍憋著疑惑熄了燈火,一晚上翻來覆去。
李清懿卻睡得格外踏實香甜,早上起來的時候,神清氣爽,早膳都多吃了幾口。
隨後就有人來報信,說元衡郡主一行已經到了揚州百裡外,午時就能進城。
李清懿聞言淡淡“嗯”了一聲,就像是聽了個不相乾熱鬨,沒什麼太大反應。
菘藍支吾道“姑娘,您若是想跟著郡主回京城,還是要客氣些……”
李清懿還沒答話,李家的二太太阮氏,她的二嬸就進了門。
“懿兒,郡主都快進城了,二嬸陪你去迎一迎吧!”
李清懿一雙妙目在她臉上流連片刻,神情如往日一樣乖巧,隻是說出來的話,透著絲絲倔強。
“當初父親被盜匪所傷,她不顧傷殘父親,拋棄我們父女改嫁新科狀元郎,活生生把父親氣死,二嬸說說,迎了她,將我父親置於何地?將咱們李家的顏麵置於何地?”
阮氏噎了半晌,“二嬸也是為了你好,到底她是你的母親,以後你若要跟著她過活,可不能時時把舊事掛在嘴邊。”
李清懿聞言垂下眼眸,眼淚說來就來,剔透的水珠盈盈的掛在睫上,“二嬸這是嫌我拖累了,要將我趕到京城去?”
阮氏歎了口氣,掰開了揉碎了,將這其中的利弊講給李清懿聽。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做女兒的人,一個孝字大過天,也不該失禮,到時候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你先收拾收拾,二嬸去前麵等你。”
李清懿聞言心裡冷笑,女兒?
元衡郡主有把她當成女兒麼?
她為了榮華跟權柄將自己送給一個太監,算什麼母親?
菘藍看著阮氏出了門,遲疑說道“郡主不會是給了二太太什麼好處吧,她這般賣力說服姑娘?”
“二嬸最迫切得到的,無非就那麼一件。”
“爵位?”
李清懿讚賞的看她一眼“父親英年早逝,咱們家這宣德侯的爵位是應該落在二叔頭上,可惜祖父過世之後,二叔幾次往上邊遞了請封的折子,都沒激起一點回音兒。這都成了二嬸的心病了。”
菘藍怒道“當初二房是怎麼答應老夫人的,說要好好把你送嫁出去,決不委屈您半分,如今老夫人才走了兩年不到,她們就半個字都不記得了!還為了一個空頭爵位,把您往郡主那裡塞!”
菘藍說了這話,才想起李清懿昨晚明明白白跟她說了要去京城,頓時停住了話頭。
“二嬸沒有壞心,也不過是想為李家留下一個爵位。”
阮氏跟前世的她一樣,都想的太天真,低估了元衡郡主的狠。
“好了,先彆琢磨這些了,替我換身衣裳吧,我那母親,也該到了,咱們可還得打起精神,戳戳她的肺管子呢!”
李清懿擺明了是想要元衡郡主不痛快,菘藍有些摸不準她的意思。
既要去京城,又不想給郡主好臉色?
這能行嗎?
李府大門口,金漆雕飾的馬車緩緩停下,從裡麵走下來的婦人三十來歲,衣飾華貴雍容,神情倨傲,正是李清懿的母親元衡郡主。
二太太阮氏連忙迎上去“臣婦見過郡主,郡主金安。”
元衡郡主掃了一眼這故門舊地,心頭湧起一絲厭煩,對二太太提不起精神寒暄,眼神逡視一圈,卻沒見到最該見到的人,眉頭便狠狠皺了起來“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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