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懿聽他說的,的確是大實話,便問道“那麼玉梳在良貴人麵前這麼得力,卻想要出宮,難道宮外有什麼她牽掛的人嗎?”
“這我就不知了。”小內侍搖搖頭,又說“玲瓏性子軟,平日與我們相處的親近些,所以,她的事情眾人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她這人膽子小,在宮中如履薄冰,過的不太好,稍微有點事情,就嚇得整夜睡不著覺,所以,著急出宮也是常理,不一定是因為其他。”
“嗯。”
李清懿點點頭,沉默著想了一會,便讓他回去了。
她自己也回到前麵,發現崔淳已經忙完了手頭的事,他神色間依舊陰霾,想必昨夜也沒有睡好。此時正跟眾人討論良貴人的案子應從何處著手,卻因為有諸多避諱而毫無進展。
眾人見李清懿過來,都停下手頭的事。
她容貌出眾,即便是做男子裝扮,也是想不引起注意都難,又因為是皇上親口任命的,所以眾人對她充滿了好奇,猜測她是不是與她二叔一般,有什麼驚采絕豔的本事。
李清懿做男子行止,大大方方拱手跟眾人打了招呼,又具體說了一下屍體的情況,便止了聲。
崔淳挑揀著能分派出去的事物讓眾人去做,等其他人都領了各自的任務離開,李清懿才對崔淳說起了良貴人在進宮前跟於家的那樁親事。
可崔淳聽了之後,頗有些忌諱。
畢竟良貴人已經是皇上的女人,就算現在已經死了,也不好聲張良貴人與其他男人的牽扯。
李清懿看著他猶疑不定的神色,就知道他拿不定主意是查還是不查,她沉吟片刻,說道“皇上隻給了三日時間,崔大人定然有許多事情要著手安排,不如,去潘家和於家詢問的事情就交給我,大人覺得可行?”
崔淳聞言大大鬆了一口氣,對李清懿說道“既然如此,就勞李大姑娘多費心了。”
李清懿笑道“大人客氣了。”
倒不是她有多麼想大顯身手查明真凶,而是崔淳這般想查不敢查的模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個結果,她總不能一直耗在這件事上。
再說,皇上都給了時限,到時候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還不知道誰要倒黴頂包。
長闌小聲嘀咕“這位崔少卿是出了名的膽小怕事,真不知道是怎麼混上大理寺少卿的……”
“膽小怕事未必不能辦好事。”李清懿輕輕一笑,也不在意崔淳將燙熟的山芋甩給自己,說道“走吧,我們先去潘府走一趟,回頭再過來盤問玲瓏等人。”
“聽說玲瓏一大早的時候突然大哭了一場,她不會就這麼嚇瘋了吧?”
“能哭,說明她已經將這股懼怕的情緒發泄出來。如果一直憋著一言不發,才真容易瘋掉。”
主仆幾人剛出大理寺,就迎麵撞上了秦增的車駕。
秦增從裡麵探出頭來,“上車。”
李清懿從善如流。
上了馬車,她問“大人今日不忙?”
“順路送你過去。”
李清懿笑的眼睛彎彎,整個京城無論往哪他都順路,還不是想見自己?
秦增見她一臉得意,扭頭不理她,像隻驕傲的孔雀。
潘家住的並不遠。
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
秦增也下了馬車,打算陪李清懿一起進去。
聽說是辦案的人前來問話,又見馬車上有東廠的徽記,門房趕緊小心將他們迎了進去。
良貴人的死,讓潘家的氣氛無比低迷,下人們都不敢高聲說話,走到哪裡都是靜悄悄的。
潘夫人譚氏雙眼浮腫,布滿血絲,見是昨日給女兒驗看屍身的兩人,又忍不住悲聲痛哭。
李清懿安慰道“夫人請節哀,為今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查明良貴人的死因。疑問之處,還請您能告知詳情。”
然而譚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根本聽不進她的話。
秦增沉聲說“皇上隻給了三日時間查明事由,若到時候不能給皇上一個答複。恐怕潘府也會受到牽連,到時候,潘大人還如何在皇上麵前聽命辦事?”
譚氏本身就對秦增有些懼怕,一聽這話,眉目間愁容更勝,卻漸漸止了悲聲,說道“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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