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客氣了……”
普智和尚話說一半,突然朝李清懿身後看去,李清懿也聽見了腳步聲,不由得回頭去看,就見秦增大步朝她走來。
李清懿詫異道“你怎麼來了?公主呢?”
“我安排人送她回去了。”
“你不用親自護送嗎,萬一有什麼事,難與皇上交代。”
“東廠的人去了不少,再加上公主自己的護衛也夠了,我若事事都要親力親為,還養一群手下做什麼。倒是你,怎麼不在原地等我,普渡寺這麼大,亂走什麼。”
李清懿語塞,難不成他看她那一眼,是要她原地等他的意思?
“我沒看懂!拜托你下次使眼色的時候用力點!”
秦增差點被她氣笑了,“不可理喻的小東西,你要問話,還不快些,一會兒太陽都要下山了。”
“那走吧,問完了還要儘快趕回去。”
方才秦增過來,大武等人就帶著普智退開了,免得普智聽到他們對話。
李清懿不禁感歎秦增養出來的人真有眼色。
她猶豫了一下,故意扯住秦增的袖子,秦增就任由她拽著,往普智所在的禪房去。
李清懿見他沒有躲避自己的拉扯,心裡有些小草毛茸茸癢癢的長出來,方才的鬱悶一掃而空。
幾人進了禪房,普智老老實實地在那裡等著。
並非所有的出家人都能四大皆空,大多數都是沒什麼營生的普通百姓,走投無路才出家做和尚混口飯吃,麵對生死與威脅也會動容害怕。
他不知道秦增是什麼人,但看秦增的氣勢也知道不是普通人,話也答得老老實實。
“寺裡走水也不是一回兩回,因為天乾物燥,火燭或是柴房起火的事也常有發生,榮昌伯府那次也不過是燒了間禪房,沒人傷亡,因此記得的人不多,貧僧也是因為見到兩個女施主長得相似,才有些印象。”
李清懿聽他說的話,問道“燒了一間禪房,火勢應該不算太大?”
“貧僧因迷了路,趕過去的時候火已經滅了,沒見到火勢如何,但確實隻燒了一間禪房,旁邊並未被波及,興許是因為火從室內燒起來,當日又無風。”
“那你看見的那對夫妻,男人背著女人往外走,一路順暢的就到了前殿?”
普智如今也才三十來歲,當年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他點頭道“當時貧僧才剛剛剃度不久,大概兩三個月,平日除了早課晚課,還要完成師父分派的寺務,並沒有多少時間在寺中行走,因此不太熟悉路徑。那兩位施主興許是常來的關係,並未尋人指引就自行到了前殿,貧僧是跟著他們才走出去的。”
李清懿想了想又問“那他們的穿著如何?是普通百姓的衣裳,還是綾羅綢緞?”
“具體穿的什麼,貧僧早就記不得了,但那女子穿了件玫紅色的衣裳,十分豔麗,在寺中不多見,所以貧僧隱約有些印象。”
“你一路跟著他們到了前殿,有沒有說什麼話?那女子是完全昏迷不醒?”
普智回想了一下,“那男人當時十分著急,背著他的妻子一路疾走,除了一開始回答貧僧說急著下山看病,其餘就沒說什麼了。那個女子麵色蒼白的很,但沒露出什麼痛苦的表情,大概是暈厥過去了。”
李清懿皺眉問“你當真確定,她當時是活著的嗎?”
普智一怔,麵色不禁有些變了,“那女子偏瘦弱,但那男人卻頻頻調整姿勢,時不時將那女子往後背上顛一顛,貧僧當時還在想,這男人看上去人高馬大,怎麼力氣這麼小,連一個瘦弱女子都背不動,所以印象深刻……”
活著的人,無論是抱、拽、拉,哪怕是暈厥過去,身體都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平衡。而死人的臟器失去了機能,沒有任何力量支撐,或背或抱,都要比活著的時候更沉重,更不容易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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