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看了那男子一眼,老老實實的說道“見過……他是郭威。”
“你與他可曾有過接觸?”
劉氏有些心虛,掃了一眼旁邊的於夫人,說道“當初玉梳來找我時,明言我不是害於公子的主使,若我肯將實情說出,治好於公子的病,她便不再追究,否則就要將此事告訴於家。之後,我便將鉤吻的事告訴給了玉梳。”
“提心吊膽了一段時間,玉梳果然沒有再來找過我。後來,我又偶然聽說她隨潘家姑娘入宮了,便安心下來。誰知,有一日郭威突然在街巷中攔住我,問我是不是玉梳治好了於公子的病……不久之後,於公子便病情複發……”
李清懿聽完她說的話,看向郭威,說“於公子在病榻許久,因此病愈之後常常會出去轉轉。他的事情街坊鄰居都曾聽說過,所以也對他格外留意些,而你,是街坊中有名的混混,有好幾次,有人看見你在暗處尾隨他,我說的沒錯吧?”
郭威嘴巴被塞住,口不能言,隻是憤恨的盯住玲瓏,惡狠狠的點了點頭。
李清懿見他承認,繼續問道“是玲瓏讓你對於公子下手的?”
郭威似乎深恨玲瓏拖累了他,雙眼愈發瞪的猩紅,毫不遲疑的點頭。
玲瓏見他如此,淚流滿麵連連搖頭“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費儘周折才找到你,與你相認。我是你的親妹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將來能有一個像樣的歸宿,不必再屈於人下……”
郭威卻麵露譏諷,扭過頭不再看她。
玲瓏見郭威如此,匍匐在地上痛哭不止,幾乎要昏厥過去。
李清懿麵向玲瓏,說道“你讓郭威去探聽玉梳與劉氏的事情,就是想要知道玉梳對於公子的心意到底到了什麼程度,想要知道玉梳會不會為了於公子而報仇是嗎?”
玲瓏抬眼環顧一圈眾人,緩緩抬起雙手擋住雙頰與淚眼,仿佛要將所有的一切隔離在外。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衰頹與心灰意冷,幾乎能讓堂上每一個人都清楚的感覺到。
半晌,她才哽咽道“是……”
眾人還未及反應,玉梳已經朝玲瓏撲了過去“真的是你!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玲瓏一動不動,任她拉扯,發髻都幾乎散了開去。
德清大長公主見她們越發不像樣子,嗬斥道“還不將趕緊將她們拉開!”
玉梳被差役按在地上,卻仍扭著頭狠狠盯著玲瓏,帶著要將對方的脖子咬斷的神色“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害他!?我千辛萬苦才救回來的人……你為什麼要害他?!”
玲瓏漸漸止住哭泣,木然頹在地上,自嘲道“我知道你救了於公子的命,又聽說你求得了貴人的恩準,可以出宮,便知道你與於公子的事情有了著落。可我卻不希望你能得償所願,與於公子雙宿雙棲。因為我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讓你得到。所以,我將多年的積蓄都給了我的兄長,讓他暗中對於公子下手,並承諾以後都會給他銀子花用。”
玉梳隻覺得五雷轟頂,半晌才問出一句“你……愛慕於公子?”
“嗬……是啊,我對於公子心生愛慕早已不能自拔。”
玲瓏哼笑一聲,說道“看著你為他做的一切,我心中十分妒忌。可惜我晚了一步,乞求良貴人時,她說,已經答應了讓你出宮,所以不能讓我再走了。我期盼落空,所以,也不想看你好過!誰又知道你會去殺主子呢?”
玉梳一時間難以反應,愣怔的在那裡呆呆的看著玲瓏。
李清懿若有似無的看了沉默不語秦增一眼,兩人的目光交錯而過,卻在瞬間堅實了某種共識。
李清懿深吸一口氣,又輕輕吐出,說道“玲瓏,你還在說謊!”
玲瓏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已經承認殺人,還有必要說謊嗎?”
李清懿將手伸向於夫人,於夫人立刻拿出一封信來交給她。
她展開那封信,說道“這是良貴人曾經寫給於夫人的信,她曾在抱怨,說自己身邊沒有貼心人,一個兩個都要出宮去。她說,玉梳年紀到了就要出宮,而你,雖然穩妥,卻太過膽小怕事,興許到了年紀也是要出宮去的。她很有些苦惱,所以跟於夫人說了兩回。”
玲瓏麵色一變,訥訥沒有說話。
“如果你真的去求過良貴人,說自己想要出宮,恐怕她根本不會攔著你。既然如此,你所說的話,實在有待推敲了。”
李清懿盯著她,“其實,你的目的並不是於公子,也不是玉梳,你從一開始,就隻是想引導玉梳去殺良貴人,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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