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劍何在?”在治愈魔法與生命力強化技藝的溫柔擁抱下,雷歐漸漸複蘇,終得重新踏足大地,緩緩環顧四周的風景。
“這個……可是您的配劍嗎?”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沉寂。視線隨之牽引,莉迪亞靜坐在不遠處。為免她於昏迷中被戰鬥波及,雷歐早先將她小心翼翼地移至戰場邊緣。
“您……已醒來?可有大礙?”莉迪亞看似神誌尚未完全清醒,卻已能拾起雷歐遺落的劍,緊握不放。
“至少,我比您目前的狀態更為強韌些。”
“或許如此。話說回來,能把那劍還給我嗎?”
對話間,雷歐未曾懈怠,一邊持續自我恢複,一邊留意著貝魯加的動靜。
“請告訴我一件事。”
“……悉聽尊便。”
“為何要救我?是因為聽了雷恩的故事而心生慈悲嗎?”對一個血跡斑斑的人來說,這樣的提問未免太過嚴苛。
“援手他人,非得需要理由嗎?”
“自然不可或缺。”
哎呀……這本是雷歐最鐘愛的台詞,怎會反被問倒?
“我自己……也難以言明。無論如何,此刻並非悠長談心之時。”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莉迪亞麵露難以置信之色,卻依然順從地遞上了劍,仿佛對這份不解給出最直接的回應。
麵對那駭人的怪物,你真以為自己能勝券在握?一著不慎,恐有生死之虞。
怪物——此言不虛,它遠比尋常魔物更潛藏致命的威脅。
然而……嗯?
奇怪的是……?
“嘿嘿!哈哈哈……”
突如其來的幽默感讓雷歐爆發出笑聲,莉迪亞則以仿佛注視狂人般的冰冷眼神回饋他。
“哎呀,難道說,你這是在為我擔憂……?”
啊,這自言自語還真讓人一陣膩味。
“喂,彆誤會,我隻是好心提醒。枉送性命的行徑,豈非愚不可及?”
“原來如此。但……你的忠告,怎會贈予一個漠不關心的旁觀者呢?”
“……”
“莉迪亞,我救你的初衷,或許正是出於這種莫名的情愫吧。”
有些話,似乎隻有在滿身血漬、理智邊緣時才敢脫口而出。待到冷靜複盤,恐怕會對這等羞恥發言悔恨不已。
“——請不要在我麵前,輕率地談論死亡。”
一時之間,沉默籠罩。
她垂首,麵容隱於陰影之中,雷歐無從窺視其情緒。
好了,這場對話該適可而止了。
儘管傷勢未全愈,至少已能提劍再戰。
“……我警告過你,勿要隨意呼喚我的名字。”
伴隨著這句話在背後響起,雷歐已向貝魯加猛衝而去。
劇痛,如影隨形,綿綿不絕。
即使借助了治愈魔法,並以生命力強化技能將治療之力推向極致,那深植於軀體的重傷仍舊無法在轉瞬之間恢複如初。每邁出一步,肋骨仿佛演奏著哀鳴的小曲,腹部深處湧動的,是難以言喻的鐵鏽氣息,那是生命的警告。
坦白而言,雷歐內心深處也渴望能像莉迪亞那樣,安然坐在地上,一動不動,讓時間暫停在這疲憊的一刻。
“……這可真是筆虧本的買賣。”他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