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物……靈柩……解封了！”
“嘻哈哈哈哈……”
阿萊斯看著眼前那張如藝術品般的靈柩，銀白色的箱體上顯露出數十顆閃爍熒光的藍寶石，一道道扭曲複雜的花紋以這些藍寶石為節點，向上延伸連接到頂部的靈柩棺蓋上，與那副星空圖案連通。
“太美了，”阿萊斯伸出右手輕輕地撫摸著靈柩，“這就是可以讓我複生的……”
他周身那股惡意仿佛是在回應他的喜悅，無數細小的黑色閃電蜿蜒，緩緩蔓延至整個懺悔室，甚至穿透到教堂之外，隱隱想要勾連到那些從天際滑落劈向聖職者大軍的極致惡意。
啪嗒。
老傑克揮手布置出一道能量護盾，抵擋住那些細小閃電，臉上閃過一抹沉痛。
今夜死了太多人……
十七年前，在安德魯斯主教的默許下，老恩斯特裹挾貴族委員會和議會部分高層，設計清除秘調司，目的就是想讓阿萊斯低頭妥協。
結果也如他們所願，秘調司遭受重創，阿萊斯身受重傷，隻能依附於城邦執政官薩米爾·史塔尼克的庇護。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自那之後阿萊斯就下定決心要清算所有……
這些，老傑克都清楚。
但他看到這場席卷整座卡斯特城邦的災難降臨，看到無數普通人慘死，看到貴族遭重、議會衰落，以及黎明傾覆，內心仍舊難以釋懷。
想到這裡，老傑克將克蕾雅的屍體輕輕放在身後的橡木桌子上，看著她完好的頭和腳，以及被巨力榨乾毫無血色水分的扭曲身體。
“要開始嗎？”
“當然，當然。”阿萊斯轉過身，嘴角扯出一抹詭異陰暗的笑容，手依舊搭在靈柩之上，“等緹娜他們擊潰聖職者大軍之後……”
“嗯。”
“走吧，該去最後的地方了……”
老傑克輕歎一聲，跟在他身後出了懺悔室。
……
……
“該死的，為，為什麼他會跑到這裡？”
塞斯男爵驚懼地看著散落一地的屍體，有貴族，有城衛軍，也有影殺者，無一例外他們的腦袋都和身體分開，甚至他們臉上還殘留著一抹大大的笑容，嘴角咧到了耳朵根，仿佛是懷著喜悅之情迎接死亡一般。
“哼哼哈，黑夜是個老瘋婆，整夜整夜的不睡覺，一手黑花鼓敲得咚咚響……”
“哼哼嘿，太陽是個眯眯眼，整日整日的晃晃晃，引得火燒，引得地陷……”
“哎喲喲，風暴是個馬又蟲，勾搭死鬼，一隻一隻下著崽……”
而那個可惡的小醜，一邊邁著輕盈舞步哼唱難聽的歌謠，一邊將手裡拎著的腦袋像是玩膩了一般隨手丟出去。
塞斯男爵隻覺得渾身顫抖，既有對禁忌物失控的恐懼，又有對他們這次算計很可能落空的擔憂。
“伯爵，對，恩斯特伯爵大人，他一定早就預料到，走！”
說著，他連忙向議會大廳方向跑去。
其他僥幸活下來的貴族們同樣如此，恨不得離那個該死的失控禁忌物遠遠地。
“嘻嘻哈哈，我也想家了，緹娜……”
小醜嬉笑著，逐漸靠近克裡姆斯大教堂，他看到了那些渾身冒著金色光輝的聖職者們，笑得更加大聲，甚至還貌似友好地朝他們揮了揮手。
“演出很精彩，觀眾們都很喜歡，都喜歡，你們也一樣喜歡的……嘻哈哈……”
在小醜眼中，周圍的一切都是劇場範圍，他隻不過是從一個舞台跑到了另外一座舞台上，觀眾自然也換了一批又一批。
“讚美黎明，祈求您賜福光輝，降下偉……”
教堂外廣場上的聖職者們還在全力爆發信仰之力，祈求黎明之主能降下聖眷，驅逐對麵那道恐怖的身影。
但隨著小醜的靠近，最前方的聖職者駭然的發現他們竟無法開口，無法移動，就連轉動眼睛查看周圍危險都做不到，隻能呆愣的站在原地，絕望的迎接黑色閃電降臨。
轟隆隆！
黑色閃電與金色光輝的碰撞激蕩出狂暴的龍卷，順帶著將那些受到小醜操縱被閃電擊殺的聖職者屍體一起，向著四周擴散出去。
“嗯？！”
“小心！！”
後方的聖職者，特彆是站在中間的苦修士們，看到前麵大片死亡的人，以及越來越多站立不動失去黎明光輝保護的守護騎士，連忙大喊道：“有詭異力量出現！”
“是那個，是一個小醜打扮的人？”
人群中，也有之前看過小醜失控的聖職者，在看到遠處跳躍而來的身影，和記憶中那恐怖的一幕中身影重疊之後，忍不住驚呼道：“是禁忌物的失控！”
“失控？！”
“所有人，後退，注意不要分散！”
“遠離，遠離，絕對不能被他接近，否則我們都得死！”
就見黎明所屬聖職者隊伍，隨著令下，整齊劃一的後退一步，兩步……
不過他們的移動，並沒有影響口中讚詞的吟唱，頭頂上的黎明光輝也平穩地跟著他們一起遠離惡魔小醜。
但很顯然，這不過是慢性死亡罷了。
越來越多的聖職者受到小醜失控影響，被陰雲降下的黑色閃電劈下，信仰之力消散，雙眼失去神采，身體變成屍體般慘白的顏色，筆直地站在原地。
後麵移動的聖職者大軍看到這一幕，內心充滿絕望，很想遠遠地逃離克裡姆斯大教堂範圍。
“堅持住，不要亂，相信黎明庇佑，相信安德魯斯主教大人，相信卡莉候補冕下會前來救援！”
聖職者中的指揮者大聲呼喊，鼓勵著所有人。
位於最後方的輔助係們，也時不時釋放出信仰之力，凝聚在前方的守護騎士和苦修士身上，溫暖的黎明聖光瞬間驅散他們心中的恐懼、彷徨等負麵情緒。
“黑夜將去，黎明永存……”
隻有惡魔小醜看到廣場上的屍體，臉上露出些許不滿，大紅鼻子猙獰地皺到雙眼中間，惡狠狠地盯著不斷後退撤離的聖職者。
“我的觀眾呢？！”
“給我把觀眾們留下來，所有的，不，哪怕一個也好啊！！”
“該死的，你——額，沒事了……”
小醜注意到空中巨大的虛影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身體下意識的縮了縮，嘟囔了幾句貢薩雷斯語。
巨大虛影看著惡魔小醜那怪異的姿勢，臉上露出一抹譏諷，“堂堂圖靈帝國……當個小醜，真有你的，阿諾。”
隱隱聽到這個聲音，小醜腳步加快幾分，追趕向那些聖職者們。
“緹娜，想家了……”
而在半空中的少女沒有注意這一切，她的目光始終注視著克裡姆斯大教堂。
隨著那些聖職者不斷後退，她也在黑色閃電的牽引下來到廣場內，周圍的地陷和岩漿也蔓延到大教堂下。
但在某種力量抵擋下，那座矗立不知多少年的大教堂依舊完好無損，甚至都沒有產生一絲震蕩。
漸漸地，緹娜對此似乎感到不耐煩，第一次揮動雙手，牽引出幾道襲擊聖職者大軍的黑色閃電向著大教堂劈下。
呲——
但那些閃電在觸及牆體的瞬間，教堂上空浮現出一層神聖的光輝。
緹娜身後的虛影，巨大的眼眸凝視著克裡姆斯大教堂，似乎看穿其內的景象，祈願大廳，空蕩蕩的懺悔室，躲在教堂地下深處的虔誠信徒，以及禮拜堂的……
“黎明之主……”
虛影看到禮拜堂的那座雕像，似是不屑的撇撇嘴，雙手抬起，恐怖的災厄力量從虛無中傳來，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閃電凝聚在白發黑瞳的少女身上。
“……絕望，黑暗……”
一聲聲貢薩雷斯語，帶著恐怖的惡意加持在那些閃電身上，在緹娜身上臉上形成一道又一道黑色的紋路，最終在她的眉心處，一枚有著無數扭曲複雜紋路的印記緩緩浮現。
緹娜平靜的注視著大教堂某處，嘴裡喃喃道：“災厄，我是災厄……不祥之體，傾覆世界之影，哥哥，我可能……回不去了……”
聲音消散，那枚印記已深深地烙印在她眉心——黑色的紋路如閃電般曲折交疊在一切，形成一枚豎瞳狀的圖案。
“災厄魔眼，咯咯咯……”
巨大的虛影看到她的樣子，臉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銀鈴般的笑聲響徹整座卡斯特城邦。
恐怖的惡意以教堂為中心向外擴散出去，整座城邦都開始晃動起來，一道道裂縫出現，仿佛要將卡斯特整個吞噬。
天空陰雲更加暗沉，原本若隱若現的紅月徹底消失不見，整座城邦也隨之變的更加黑暗，隻有點點燭火和岩漿噴湧時的火光照亮著周圍。
“神禁紀元，真是諷刺——”
緹娜臉上第一次出現情緒變化，從平靜變為徹底冰寒，對於周遭發生的一切像是不以為然，雙手舞動間，身後的閃電羽翼化為一道道黑色的長鞭，橫掃向克裡姆斯大教堂，那雙黑瞳中閃過一道明亮的影子，似乎是一隻毛茸茸的玩偶。
“緹娜……我想家了。”
她揮舞著閃電長鞭，一下又一下砸在大教堂上，削弱上麵的神聖光輝，不時有一些牆體脫落，一塊塊厚重石塊化為石粉消散。
此時，那些抵擋她的聖職者大軍早已脫離出教堂範圍，一個個麵露絕望之色，他們仿佛預見大教堂在那個小女孩的力量下化為廢墟的景象。
“黎明啊，請幫助我們……”
“黎明，祈求您降下光輝……”
“黎明！”
無論是守護騎士、苦修士，還是輔助聖職者，都不斷祈禱著奇跡降臨。
“黎明降臨？祂那麼忙，怎麼會在意伱們？還是來觀看一場演出吧，讓我為你們獻出精彩的表演，嘻嘻哈哈……”
惡魔小醜依舊鍥而不舍的追逐著他們，一副誓要把他們都變成合格觀眾，好好觀看他劇場表演的樣子。
啪，
啪，
他左手打出兩個響指，身體驟然出現在幾名無法動彈的守護騎士身旁，手中的短刀劃過他們的脖子，另外一隻手穩穩扶住其中一位的腦袋。
“彆動，彆動哈，腦袋要掉了……”
小醜在那名守護騎士絕望的眼神下，手上像是不小心抖動一下，把他的腦袋摘了下來，“抱歉，抱歉，我這就給你裝回去，我……”
噗通。
他看著這些守護騎士無力的躺倒，腦袋滾出老遠，臉上不禁露出懊惱的表情，雙手捧著那顆腦袋，臉貼著臉，歉意道：“你，應該不會怨恨我吧？”
“神啊，請降下神罰殺了那個異教徒！”
“他，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