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李應元從軍中購得馬匹裝備百套之多,另有三百多戰士願意攜械入夥。孔有德大喜,召集眾人試穿鎧甲,分配馬匹兵器。新來的兄弟這麼多,小小的四合院如何安置?孔有德拿出幾千兩銀子在城外荒野建造營房居所,幸虧尚未深秋,不然更加麻煩。
登州城中其他混混聽聞鐵嶺幫吃香喝辣還教本事,紛紛呼朋喚友前來投靠,孔有德手下越來越多,很快有千人之眾。
江湖幫派的人物構成是以幫主為核心;入幫日久,武藝高強為幫派立下功勳手上有相當實力的長者為骨乾;通過考核正式加入幫派,學會幫派大部分武功,正在為幫派打拚的親傳弟子為羽翼;正在接受考核,入門時間尚短,武功低微的記名弟子為外圍。
這些都是有編製的幫派正式人員,根據幫派收入來控製數量。各幫頭目看中的隻是這些人。
幫派爭鬥搶地盤時數量很重要,正式弟子招收過多養不起。為解決人手同資源間的矛盾,雇傭製隨之產生。
需要的時候花錢雇傭無業遊民地痞流氓,要多少雇多少,事畢後拿錢走人。這些人戰鬥力戰鬥精神雖然不強,勝在數量眾多,30人的幫派能在瞬間拉出300人的隊伍。這些雇傭兵拿著棍棒跟在幫派正式弟子後麵搖旗呐喊聲破屋瓦,烏泱泱的一片足以把沒準備的對手嚇一跳。
少林,武當,峨眉之所以成為實力龐大的名門正派,首先在於他們就算不與朝廷合作,最起碼不與朝廷為敵。沒有朝廷針對打壓,自然可以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擴張勢力。
其次他們都是華夏大地上傳承最久,信徒最多的佛道兩教的組成部分,擁有明麵上合理合法的身份,占有大量土地,不缺錢財,其首腦甚至享有國家編製受人尊崇。在這些優勢疊加下他們具有龐大的後備力量,不缺人手。
再次,因為傳承久遠他們可以一代一代積累智慧,從而創造出可以令核心弟子以一當十的上乘武功。通過用較為高強的武功吸引江湖人物自費入門學藝,由此在搶地盤時對尋常幫派形成數量質量雙重碾壓。
金庸武俠小說裡的主角十個裡麵有八個擁有宗教背景,他們明裡暗裡有意無意為教派出力。
幫主們隻看重自己人,並不把雇傭來的江湖混混放在眼裡,孔有德卻對他們中的年輕人來者不拒。
登州城就那麼大,其他幫主早就聽說鐵嶺幫新幫主在往死裡訓練幫眾。他這麼練顯然其誌不小,可以預見下一步就是搶地盤,逐一吞並各幫統一登州武林。各幫幫主不由緊張起來,當然誰也不想先去對付鐵嶺幫自找麻煩。鐵嶺幫大肆招收人手後,登州各幫幫主立即放鬆起來。心道“那麼殘酷的訓練那些隻想打秋風的混混肯定撐不過兩天就無法忍受紛紛逃跑,白吃鐵嶺幫的飯。一個兩個一天兩天也就算了,天天如此還這麼多人,鐵嶺幫撐不了多久就得破產解散。”不曾想短短一個月手下減少一半,這才慌了手腳,對孔有德利誘自己手下吃裡扒外非常不滿。鄰旁三河幫受害最深最先找上門來討還公道。
孔有德出身少林武當,對這些底層的江湖幫派根本不屑一顧。在城外大營寬闊的胡洞裡同三河幫談判。道“君不正臣投外國,父不正子奔他鄉。你們岢待自己的兄弟是為立身不正,阻止他們良禽擇木而棲更是霸道無恥蠻不講理。立即給我滾,不然我打的你們橫著回去。”
三河幫幫主大怒,道“你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屁孩兒敢這麼跟我說話?你可知道老子出道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
孔有德道“那說明你老啦,該退隱啦。要有點自知之明就該洗手滾蛋,以免成為後來者的踏腳石,晚節不保橫屍街頭。”
三河幫幫主怒極,拔刀出鞘指向孔有德道“臭小子,看看咱倆誰橫屍街頭,亮家夥吧。”
孔有德道“儘說廢話,早就該這麼做。你是跟我一對一,還是把你的人都叫上跟我的兄弟們一對一?小爺敬老,叫你挑。”
三河幫幫主聽說過孔有德一人打翻鐵嶺幫的事跡,自忖自己也能打敗那些毛頭小子,對孔有德並不畏懼,道“今天的事都是你一個人搞出來的,我就你打死你一個人。”
孔有德拿出一張紙,道“在這個單子上簽名畫押。”
三河幫主一眼認出這是生死狀,寫著兩人比武切磋生死各安天命,更是怒不可遏,轉而忐忑,心道“這小子早有準備,他真的有把握贏我?我身經百戰,種種絕技廣為人知,這小子一定仔細研究過。他對我知己知彼,我對他卻是一無所知,未曾動手先輸三分。我有妻有妾有家有業,沒有必要跟這種莽小子對命。”道“就憑你也配跟我決鬥。兄弟們上,殺光他們。”言罷縱身躍入己方人群。
孔有德後退幾步,喝道“列陣。”
手持刀槍亂糟糟站成一片的鐵嶺幫眾齊步向孔有德身後衝去。這一招他們每天都要練上半個時辰,兩三個月下來閉著眼睛也能搶到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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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幫核心弟子站在最前列,都是習武多年的武術高手,根本不把尚可喜這夥練武不足三個月的混混放在眼裡。但見鐵嶺幫眾幾個箭步纂到一起,既不推擠亦不碰撞,迅速組成一個緊密的三排陣列,把街巷整個截斷。
鐵嶺幫眾前排持單刀盾牌,二排長槍平端,槍頭自一排兩人間隙探出頭來三四尺,第三排長槍架在第二排肩膀上斜指天空。
三河幫核心幫眾衝上去砍殺。
遭到攻擊的鐵嶺幫眾用左手盾牌擋住刀劍,右手挺刀刺出。他左右同伴揮刀砍出,一斬三河幫眾左肩一斬右肩。他身後左右同門挺槍刺向三河幫眾胸腹。
同時麵對五柄利刃,三河幫高手如何招架得住?左右閃避不開,隻能後退以避。若在空曠處這些高手大多能夠全身而退,奈何充當助力背景的混混尾隨其後。前麵的倉促後縱,後麵的快步疾衝,二者相撞各自彈開,前衝者後退,回退者疾衝。三河幫高手一頭撞進鐵嶺幫刀槍叢中,身遭數創非死即傷倒地當場。
麵對這一境況三河幫一方嚇得肝膽俱裂,鐵嶺幫驚得魂飛魄散,尤其是鐵嶺幫眾人。
尚可喜他們本是無業遊民江湖混混,平時打架跟在隊伍後麵呐喊叫囂,開打後也隻是裝模作樣,從來沒有殺過人(具體情況可參考張學友,梁朝偉飾演的電影。老大在他們眼前被砍死,他倆捂著腦袋喝茶裝看不見)。麵對之前仰視的江湖大佬,尚可喜他們出於恐懼全力以赴不遺餘力。他們舉手間將三河幫大哥放翻二三十人,個個血如泉湧大聲慘叫生死難料。一想到自己殺了人更加害怕,不由僵在那裡。
孔有德站在隊前做刀盾兵,已砍翻三人,見三河幫眾儘皆膽寒連連後退,大喝道“江湖廝殺朝廷不管,殺呀,前進。”
鐵嶺幫眾多是江湖混混出身,立即想起朝廷官員將江湖幫派當做走狗錢莊,隻要按月上供他們才不管治下老大是誰呢?他們心中大安,放心大膽依令而行並肩踏上如牆而進見人就砍。
三河幫充當主力的核心幫眾非死即傷餘者膽寒。入門弟子,外圍混混,撐一天場子才百十文,不敢不願不值得拚命,頓時做鳥獸散,幫主更是領頭羊。
孔有德心道“江湖幫派也就這點能耐。想從我的手上逃走怎麼可能。”
三河幫回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後麵的街道上也出現如牆而進的鐵嶺戰陣,自己被包圍。
雇傭來的混混不會為幾錢銀子死戰?紛紛扔下棍棒跪地投降。
三河幫幫主,暨手下親傳弟子見勢不妙,飛身躍過圍牆逃竄。雙腳落地,隻聽啪啪脆響,小腿骨儘被捕獸夾夾斷,立撲在地。
等候在外靠牆站立的鐵嶺幫眾人趾高氣揚嘻嘻笑道“諸位江湖前輩,俺們大哥說,束手就擒者不殺,負隅頑抗者滅門。恭請諸位選擇。”
混江湖的本就沒幾個好人,貪生怕死欺軟怕硬者占據九成九。當此絕境沒有一個堅貞不屈視死如歸的,全都繳槍投降,爭取寬大處理。
孔有德看著這一幫癱倒在地哼哼,悶聲慘叫的俘虜,大聲對手下道“看見沒,看見沒,這就是你們先前的偶像,江湖大哥。什麼武功高強無人可敵!什麼鐵骨錚錚寧折不彎!都是放屁,連慘叫都不敢大聲。他們也就欺負平民百姓時囂張囂張,真刀真槍乾起來全都是軟蛋,屁用沒有。你們可彆跟他們學。”
對斷腿的三河幫幫主道“你是個老江湖,知道我想要什麼。給你副手的財產列名單,再把你所有的地盤、店鋪、金銀都交出來。我會叫你的老婆,小妾,副手分彆開單子,羅列你和你們幫的財產。你少一樣我殺你一個兒子,少兩樣殺兩個,殺完兒女殺妻妾,最後殺你。他們的少一樣我剁他們一隻手,少三樣,剁了雙手剁腳,最後剁腦袋。一樣不少放你全家走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朋友家人可能不知道,也可能知道裝不知道。在沒有提前串供的情況下,三者單據肯定對不上,保存自己的最好辦法就是將自己知道的全部列出。三河幫幫主夫人肯定不知道丈夫所有財產,即使生平所知一吐為快,剁手剁腳的幾率依舊很高。現實是江湖人物就是這麼蠻不講理心狠手辣。
三河幫幫主心道“這麼毒的法子虧你想的出來。我還是保住家人要緊。”道“你言而有信?”
孔有德道“我暫時的目標是全登州,接下來是東虜八旗,你根本不值得我欺騙。”
分開審問各列單據後,孔有德帶著尚可喜、耿仲明等人接收三河幫一切。尚可喜拿著三河幫幫主開出的單子按圖索驥的向登州官府行賄後當場獲取他們的認可。鐵嶺幫由一群不入流的混混幫一躍成為登州三大幫派中人手最多的幫派。
那些被三河幫雇傭來的混混基本上都是鐵嶺幫看不上眼的。要麼是老弱病殘,要麼是壞得沒救,要麼是受不了苦從鐵嶺幫逃走的。孔有德懶得難為他們,根據身份地位,開出三河幫傭金三倍五倍十倍的罰金,要他們的家人、老大來贖,錢到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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