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未見,徐慶有的變化還挺大。
戴一副金邊眼鏡,穿著港版修身型的襯衫和西褲。
棕紅格子的襯衫胸口兜裡,塞著一條紫色口袋巾。
現在不僅斯文敗類。
還有些娘泡。
李建昆從沙發上起身,看一眼他伸過來的手,和他握了握,含笑道:“你不是贏公子。”
不知情的人,單看這一幕,絕對會認為兩人交情甚好。
徐慶有臉上的笑容不減:“我沒說我是啊,他讓我來的,畢竟咱倆熟嘛。”
徐慶有的現身,讓李建昆捋清了一些事。
1、青藍會既然是個二代圈子,那麼徐慶有有份,其實很正常,一來他也在南方混,二來,他的身份雖然無法和嬴公子相提並論,但也是個一線的二代了。
2、這件事不是偶然,其中肯定有徐慶有的推波助瀾。
3、幾年牢飯,徐慶有是一點沒改。對他。
李建昆似笑非笑問:“所以,你想再續前緣?”
“這不賴我啊。”
徐慶有攤攤手,目露憧憬說:“鐘靈勸過,我也想過,過去的就過去了,年輕嘛,心智不全,都衝動,隻要你我都不計較,做個朋友應該問題不大,咱們那小地方,也沒幾個能混出頭的年輕人,我知道的就咱們仨。”
他頓了頓,笑容瞬間收斂。
這快速的變臉,後世的小鮮肉小年糕們,看到得氣哭……
李建昆心想,城府倒是變深了。
“可你不這麼想啊。”
徐慶有仿佛回憶般說:“出來後,我其實想見你一麵,找不到你人呀,我就尋思試試吧。
“當時為混口飯吃,搗騰點進口家電。
“了解到你在港城有家冰箱廠。
“我想我誠意先拿出來,給你送筆生意去。
“結果……伱的人說:不做我的生意。”
李建昆有些錯愕,林新甲好像確實和他提過這件事。
他當時也沒多問。
並不知道後續。
“我說我不知情,你信嗎?”
“信不信重要嗎?姓林等於你的一隻影子,就算是他的決定,也是你對我的態度,潛移默化中對他帶來的影響。”
這話李建昆沒法反駁:
“所以做不了朋友,就要做敵人?”
“那倒也不是。”
徐慶有自顧自地在黑色長排沙發上坐下,蹺起二趟腿,雙手插在一起,放在膝蓋上:“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路人嘛。
“偶然得到消息,你要搞一大批人過來特區。
“以你李大財主做事的風格,還不得每人分套房子?
“本來嘛,我就一直建議小夥伴們,特區的房子,能買多少買多少,穩賺不賠。以你的商業嗅覺,總不至於反駁吧?
“那麼反正買來不會虧,又遇上你這檔子送上門來的快錢。
“乾嘛不賺?
“所以,你彆多想,這隻是一筆把握到商機的買賣。
“當然,你要多想,我也不管。”
李建昆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笑笑道:“有長進啊,真真假假。
“你沒事這麼關注我乾嘛?
“按時間算,幾乎在我剛開始往這邊調人的時候,你們就開始買房了。”
徐慶有眼角抽動了兩下。
天知道,去年從牢裡出來後,有一段時間,他的世界有多麼灰暗。
兩年多的牢飯,因為長得眉清目秀,在監獄裡受過的……屈辱。
他這輩子也忘不掉!
更忘不掉送他進去的那個人!
然而,出來後,到特區,看到偌大的華電產業園。
得知華電bb機暢銷全國。
年輕人彆在腰間顯寶似的。
他一顆心拔涼拔涼。
他在牢裡有的是時間想象的:某天把那個人踩在腳下,甚至是讓對方磕頭認錯的美妙場景,該如何實現?
他浪費兩年多。
那個人飛速發展兩年多。
好在,他不是一個輕易言棄的人。
關係人脈他不缺,他開始從搗騰進口家電東山再起,期間,他多次往返港城。
某天,偶然聽聞一個消息,查證之後。
說實話,那一刻,他想死。
李建昆居然是港城首富!
名下擁有幾十家上市公司,大大小小快二百家公司!
資產可能接近一千億港幣!
彼時,戳在維多利亞港畔,徐慶有真想縱身一躍。
他絕望了。
這差距像是從地球到火星那麼遠。
幸好,他是一個怕死的人。
這之後,他幾乎一蹶不振,做什麼都提不起勁,直到某一天,首都有位公子哥,因為在浙省的一件事找他幫忙,後麵在對方的引薦下,他進入青藍會。
才令他看到一縷曙光。
“我關注你有什麼好稀奇的,畢竟你給我帶來這麼深刻的記憶。”
徐慶有掏出一包萬寶路,往對麵遞了遞。
“抽不慣。”
李建昆擺擺手,摸出自己的華子。
叮!
兩人幾乎同時彈開金屬打火機點上香煙。
連手指夾煙的姿勢都一樣。
“你呀你,總喜歡學我。”李建昆搖搖頭,記得念高中時,徐慶有根本不抽煙,那時學校還不管哩,你上課抽老師都不會說,也不敢說。
你但凡找張報紙上抽煙的照片,懟到他臉上。
“不裝了?”
“嗨,誰不是披層文明外皮的野獸,人呐,挺複雜的,有時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自己都無法理解。”
“臉皮倒是越來越厚。”
“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