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楊芸兒怔怔盯著那名被卸了下巴的男子若有所思時,對方陣營又一名演員上場了。
朝露看了看跪在地上男子,指揮周圍婆子道“侍衛本不該出現在王府花園,彆是個手腳不乾淨的,給我搜一下他身上是否有什麼不該有的。”
兩位粗壯的婆子麻利地往男子身上翻去。那男子此地無銀三百兩似的捂住胸側,一名婆子十分配合地從那處拽出一包東西,另一名粗短壯實婆子迅速按住似乎要前來奪回東西的男子,並將其收拾地服服帖帖的。
搜出來的是一包用粉色帕子包著的東西,婆子遞到李泓暄和王美人麵前,抖開一看,是一支珠釵。
毫無疑問,帕子是楊芸兒的,珠釵也是楊芸兒的,且恰好挑了正妃送的那支蝶戀花顫珠釵。
園子裡不少仆婦都見過側妃佩戴這支珠釵,而楊芸兒也未曾避諱,隨口告知過不少人,此釵為正妃所贈,她非常喜歡。
被人認出是一回事,現場還得有人當麵指證,才算邏輯鏈完滿。
拿了指證劇本的是朝露,她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叫起來“這帕子繡工精致,看著眼熟,呀!這珠釵不正是側妃娘娘日常帶著的那支嗎?據說還是正妃所贈,這這……”
王美人立馬接戲,走上去湊近瞧了瞧,也瞪大了杏眼,做出一臉不可思議狀“姐姐,您這是,這這可如何是好?王爺,您看!”
兩位演員很賣力,但讓她們失望的是,李泓暄並未接戲,而是鐵青著臉若有所思,他看向楊芸兒,等著側妃開口解釋,卻隻等來了一個大白眼。
楊芸兒此刻緊緊抱著手爐,身體不停地打顫。她突然覺得小腹一陣陣絞痛,心下暗道不好,關鍵時刻,自己那個不準時的親戚居然上門添亂。她心中苦歎,這是老天在折磨我麼!
身體上的痛楚與徹骨寒冷雙重壓迫,令她頭痛欲裂,故而一下子失去了慣常的冷靜作風。
親戚造訪期,本就易躁怒,往日被楊芸兒理智所壓製的傲氣此時暴漲,讓她愈發不想理睬眼前這群戲精。
於是,身為當事人的楊芸兒反而顯得淡定沉默,給人一種遊離在局外看戲的感覺。
李泓暄等了一會,見楊芸兒依舊一臉不耐,似乎根本不屑於解釋的樣子,他的耐心將要耗儘。
“楊氏!究竟怎麼回事,你要給本王一個解釋!”李泓暄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不悅,他不明白這個小側妃以往遇到事情,口中大道理如滔滔洪水,而今天在快被臟水淹沒的情況下,居然還有心情鬨倔脾氣!
王美人並不知道此刻楊芸兒正處在宕機狀態,她對楊芸兒的口才頗為忌憚,且方才男子並未與楊芸兒成對出現,這開局有些偏離劇本,她心裡也煩躁起來。
見李泓暄始終盯著側妃問詢,王美人怕楊芸兒一旦開口自己攔不住,她當下咬了咬下唇,再次作出嬌媚擔憂之態,走到李泓暄身側,用怯怯的聲音說道“既然側妃姐姐不願開口,不如先去問問這男子吧。”
李泓暄挑了挑眉,微微頷首。一旁早有機靈的婆子衝上去對著那男子大聲問詢起來。
可那男子是被卸了下巴的,雖拿了主角腳本,卻說不出台詞,隻漲紅了臉,拿手指著楊雲兒胡亂揮舞,口裡含含渾渾不知所雲。他本生得高大,此刻卻像一個憋屈的小媳婦一樣,一肚子的話說不出來。
“一會叫府醫來看看,這人下巴怎麼了!”李泓暄冷聲吩咐。
見到關鍵主角演技拉垮,一眾配角隻得紛紛下場救急。
王美人默默遞了個眼色,她身邊另一個大丫鬟晚霞得到信號,開始表演。
晚霞的站位靠外,可以方便地看到外圍樹叢裡的動靜。此刻,她突然往一個方向瞧了瞧,大叫道“那樹叢後麵是什麼,誰在那裡鬼鬼祟祟的?”
她叫聲一起,便有仆婦衝了過去,從樹叢裡揪出了一個一臉驚恐的小丫鬟,正是素蓮。
忍著腹痛,在發抖間隙的楊芸兒突然冷不丁點評了一句“果,果然如此,安排的不錯!”
李泓暄擰起眉頭看著這個渾身打顫的小女子,心道這人難道是在看戲?還是真的給凍傻了?
不得不說,素蓮是一位賣力的演員,她一上場就呈現出浮誇到炸裂的演技,隻見她膝行爬到楊芸兒跟前,聲淚俱下,痛心陳述“娘娘,奴婢對不住您,您讓奴婢望風,可,可,可,我看著王爺來了,有這麼多人,實在,實在怕的狠,來不及告訴您啊!”
說著她又爬到李泓暄麵前,哭得聲聲泣血,道“王爺,求您饒了我們家娘娘吧。”
李泓暄看清來者麵容,嘴角抽了抽,疑惑地看了眼楊芸兒,隨後心下似有所悟。但,他依舊在等楊芸兒給一個解釋。
演員一個個上場,李泓暄居然沉住氣沒有發落側妃,一旁王美人心裡愈發急了,再次親自下場搭戲。
她蹙起秀眉,用手指著素蓮,接連發問“你叫什麼?你家娘娘讓你在這裡做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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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蓮滿臉恐懼之狀,似乎掙紮了會,又似乎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隻見她猛地回頭,含著淚,像極了一名痛惜主子不走正道的忠仆,朝楊芸兒哭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