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
看著已經徹底停止呼吸的高啟武，秦牧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因為他發現，高啟武用來刺穿自己咽喉的，正是之前秦牧給他簽字畫押的筆。
他之前很同情高啟武，但身為同胞，他更怒其不爭！
可現在，他竟然有些愧疚。
畢竟，高啟武的本性並不壞啊！
而且，他根本就沒必要死。
隻要他能幫助自己揪出柳田悠介，那就是大功一件啊！
而且，就算柳田悠介以他在日本的妻子和孩子為要挾，隻要能成功活捉柳田悠介，那就有了足夠的資本和柳田悠介談條件，讓其放了高啟武的妻兒！
秦牧自己不也有一個妹妹正在鬼子川穀楓的手中嗎？
可他絕不會像高啟武這般軟弱！
如果他早點告訴高啟武這條路，或者用自己的事情勸他，說不定他就不會因為想不通，因為極度糾結、極度痛苦而自殺了。
但，這一切都隻是如果……
現在，高啟武死了，他不可能再讓其配合自己釣出柳田悠介了。
追查柳田悠介那個鬼子特務小組也就更困難了。
但不管如何艱難，秦牧下定決心，一定要揪出柳田悠介，給高啟武報仇！
“唉……”
顧文康歎了口氣，道：“死了也好，當了間諜，遲早是個死！”
聞言，秦牧皺了皺眉。
顧文康看向秦牧：“秦牧，去寫結案報告吧，現在已經水落石出了，真正的間諜是高啟武，至於高啟文，送到軍事委員會，雖然他死不了，但也是間諜高啟武的幫凶，不會有好果子的，你不用擔心他會報複你！”
秦牧點點頭，沒有說話。
幾天後，案子終究還是結了。
間諜高啟武畏罪自殺。
少將高啟文因為包庇間諜、主動幫助間諜被判了刑。
顧文康也根據秦牧提供的柳田悠介畫像，全城通緝此人，還派人日夜監視靜安寺門前那顆百年大樹的聯絡點。
但誰都能想到，高家兄弟二人出事，那柳田悠介肯定早就跑路了，再想捉住他簡直難如登天！
秦牧又立了一件大功！
但他這次隻是得到了戴處長的口頭表揚，並沒有如願再升職。
他自己也知道，一個蘿卜一個坑，三個組的正組長都是當打之年，就算他立功了，也不可能直接頂替掉彆人。
想要繼續往上爬，還需要時間！
更何況，他之前的三連跳才過去沒多久，也不可能這麼快又給自己升職。
所以，他在報告裡，刻意少寫了自己的功勞，重點突出了顧文康、尹子維、張宇的功勞。
甚至包括陳飛宇！
但他不知道的是，當這份報告呈到委座麵前時，委座露出了欣賞的目光：“不錯，年紀輕輕，就知道分功……”
立了功，就有假期！
這是軍事情報處的規矩。
秦牧也終於可以休息幾天。
這晚，他來到首都監獄探視高啟文。
見到高啟文的那一刻，他呆住了。
高啟文雖然快五十了，可之前看上去很年輕。
但現在，他竟然滿頭白發。
秦牧知道，弟弟高啟武的死對他打擊實在太大了。
“高將軍，這是你弟弟之前給我的賬戶，說是你們兄弟二人所有的資產，結案清查時，我幫你們隱瞞了下來，等你出來就還給你，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秦牧的語氣裡並沒有半點不敬，真誠地說道：“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大貪官，更是個賣國賊，可你弟弟的供詞讓我徹底對你改觀了！”
“我很同情你，但沒辦法，你弟弟終究還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我也很羨慕你們兄弟二人的感情，當初，他還想用這個賬戶上的錢，求我留你一條命，甚至已經把密碼告訴了我，後來，為了你，他還是把一切都交代了……”
正說著。
高啟文突然冷冷道：“就算知道密碼也沒用，這是高級賬戶，想取出錢，必須要我或者我弟弟親自畫押的委托書！”
秦牧慘笑道：“果然，你弟弟還是沒有完全相信我，難怪最後會選擇自殺……”
高啟文抬眼看向秦牧：“秦牧，老子恨你，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秦牧點點頭：“我能理解！”
高啟文突然慘笑一聲：“秦牧，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秦牧皺了皺眉：“什麼交易？”
“我看得出來，你其實很想要這些錢，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並發誓不管怎樣，一定要做到，我就將這些錢都給你！”高啟文沉聲道。
秦牧歎了口氣：“其實你不給我這些錢，我也一定會揪出柳田悠介！”
高啟文愣了愣，眼裡閃過一絲震驚，但他還是找獄警要來筆和紙，還有印泥。
寫好委托書，高啟文再次看向秦牧：“雖然你說你不需要這筆錢也會幫我揪出柳田悠介，但我不相信你！”
秦牧愣了愣：“那你要怎樣才能相信？”
高啟文將委托書遞給秦牧：“隻有你收了這筆錢，我才相信，而且，你還得給我寫個保證書，簽字畫押！”
秦牧皺了皺眉，正在猶豫要不要接受時，高啟文再次沉聲道：“拿著吧，隻要把這筆錢用在報效祖國、鏟除敵寇的正途上，也算是彌補我們兄弟二人犯下的錯！”
聞言，秦牧看向高啟文的眼睛，那雙憔悴的雙眼，此刻流露著無比真誠的目光，讓秦牧不禁動容。
臨走前，他聽見高啟文他後麵喊道：“秦牧，記住你的承諾，一定要殺了柳田悠介，給我弟弟報仇，一定……”
秦牧沒有回頭，隻是暗自咬了咬牙，堅定地拿著委托書和賬戶往外走去。
一千五百萬！
這可是筆巨款，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
秦牧接受了！
但並不是因為貪財，他要將這一千五百萬都用在幸運大輪盤上，抽出技能或者裝備幫自己鏟除鬼子間諜！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對得起高啟文的囑托！
僅僅過去一天，他就收到一個消息：高啟文病逝了！
臨死前，他隻有一句遺言：父親、娘親、孩兒不孝，上不能報效祖國，下不能教育好弟弟……
這越發堅定了秦牧誓要鏟除柳田悠介特務小組的決心！
可決心歸決心，調查的進展是一點都沒有。
秦牧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