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眉眼如月牙彎彎,眼眸裡笑意盈然。
“天黑了也不見你回來,阿奶讓我來看看。”他一邊說一邊接過她手裡的提籃。
待看清裡麵提著的是個壇子後,他看了她一眼,“什麼東西?”
“哦,季嬸給的一壇子醬油,回去倒出來,得把壇子還給她。”火把上那微弱的被風吹得左右搖晃。
那好似隨時都要熄滅的光,卻照亮了兩人回家的路。
“給錢了沒?”蘇子仲沉聲問道。
蘇子苓搖了搖頭,“沒,她不要。”
“那你明天給她家送點吃的吧,她們家也不容易,而且這醬油也是金貴之物。”蘇子仲仔細叮囑著。
“我知道的大哥,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的。”
以後若是有機會,肯定是要拉一把的,隻不過不是現在,如今她們家也隻不過是稍有改善,遠沒有到走出困境的地步。
她不會說大話說一定會怎麼樣,會怎麼幫,她總得先顧好自己吧,彆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要硬撐著去拉彆人一把。
這種情況,要麼就是你拖著她一起落入河底,要麼就是她拖著你一起,最終不是同歸於儘,就是兩敗俱傷。
“你有數就行。”蘇子仲話本就少,幾句話說完就不主動開口了。
除非是蘇子苓問他,問一句他答一句的。
蘇家門口有火光,遠遠的看去,那束光極其微弱,可在黑暗裡卻又那麼的明亮,“是我阿娘嗎?”
隔得還有點遠,看不清,蘇子仲卻“嗯”了一聲,“我出來時,二伯娘在點火把,應該是她。”
蘇子苓嘴角翹得高高的,她如今也是有人接,有人等的人了。
“阿娘,外麵有點涼,你怎麼等在外麵啊?”蘇子苓握著她的手,並沒有什麼溫度。
雖然說白天比較熱,但到了夜裡,溫差較大,蘇母身體又比較弱,吹了風容易著涼。
“阿娘不冷,怎麼才回來啊,你季嬸她很嚴重嗎?”
母女倆並肩而行,“我看著好多了,精神了許多,明天早上起早點再過去看看,阿娘你明早做飯多放點玉米糊糊吧,再熬點米湯,骨頭我吊在井裡,還是熬蘿卜骨頭湯,多加點水,到時候給季嬸她們送點。”
玉米糊糊給季允禾,跟大家吃一樣的,米湯熬了給遠誌喝,他還小,雖然玉米糊糊也能吃,但總怕他卡住,蘿卜骨頭湯多放水,多熬一熬,大家都可以喝。
少女考慮周到,蘇母滿臉欣慰,她拉著她的手,替她暖著。
“好,阿娘記下了,子仲拎著啥?”
“季嬸給的醬油,好大一壇子呢,給錢她也不要,現在她病了,咱們先照顧著一點兒。”
“是這個理兒,鄰裡鄰居的,應該的,都說遠親不如近鄰,以前咱們有事她也有幫襯著的,而且人家還給了這麼金貴的東西,你做的對,你說的阿娘都記下了,你累了一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母女倆絮絮叨叨的聲音漸漸淹沒在黑夜裡,聲音越來越小,蟬鳴聲越來越大,最後隻餘風吹樹搖,樹葉的“沙沙”聲。
翌日一早,天剛剛蒙蒙亮,蘇子苓便起床了,惦記著季雲初她們,還有豆腐的事兒,天一亮便再也睡不著了。
大約是昨天走的路比較多,腿酸疼得厲害,她昨晚一沾枕頭,立馬便睡著了。
“吱呀”一聲,老舊的木門發出了緊澀的聲音,她一推開門,便看到了院子裡忙忙碌碌的景象,她原以為她起的已經夠早了,在屋裡一點聲響都沒聽到,沒想到……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