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隻聽得遠處傳來一聲劍鳴,其聲驟然劃破天際,緊接著,便瞧見一道身影自遠處風馳電掣般疾馳而來。隻見這道身影側臥於長劍之上,一襲寬鬆的長袍隨風肆意飄動。他麵容剛毅,劍眉斜插入鬢,雙眸深邃仿若星辰,眼角雖布有幾道細微的皺紋,卻反倒增添了幾分滄桑的魅力。一頭黑發隨意地束在腦後,幾縷發絲不羈地散落,周身散發著一種灑脫不羈的氣質,仿佛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將其束縛。
當他仰頭猛灌一口酒時,喉結滾動,嘴角溢出的酒滴順著下巴滑落,他卻絲毫不在意。他雙目微微眯起,臉上流露出陶醉與滿足的神情,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肆意的笑。隨後他咂巴咂巴嘴,喉嚨裡發出一聲舒暢至極的“啊”,繼而爽朗地大笑起來,笑聲在黑夜中回蕩,那放蕩不羈的氣質令人忍不住側目。
眨眼之間,此人已出現在眾人的頭頂之上,一副似醉非醉之態。隻見他於長劍之上搖搖晃晃,身形雖略有微微晃動,卻又穩若磐石,未曾墜落。而當此人現身之後,胡勝先是一愣,隨即便麵露驚喜激動之色,眼中光芒閃爍,整個人瞬間精神抖擻。他即刻躬身作揖,極其恭敬地說道“胡勝見過師叔。”那聲音都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身體也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仿佛見到了久彆重逢的至親之人。然而那些蜀山弟子卻是一臉茫然無措,似乎對這位突如其來的人物全然不知。見到自家門派的弟子呆愣原地,胡勝趕忙提醒道“還不快拜見,此乃你們的師叔祖。”一眾蜀山弟子聞聽胡勝之提醒,這才如夢方醒,趕忙對那人行禮,並齊聲高呼道“拜見師叔祖!”
被眾人參拜之後,那人緩緩睜開了迷離的雙眼,微微抬手示意眾人起身,言道“原來是胡勝啊,不錯不錯,已然踏入了金丹大圓滿之境。”其語氣之中對胡勝著實存有一絲讚賞之意。而熊單在見到此人之際,心臟猛地一縮,額頭瞬間冒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與緊張,隨後亦連忙作揖拜見“鬼族熊單拜見酒劍仙前輩。”顯然,熊單亦識得這位突然出現之人。
不過,酒劍仙對熊單著實厭惡至極,他雙眉緊蹙,仿佛兩道利劍,一隻手在那鼻翼急速地扇動著,神色之中滿是不耐與鄙夷,說道“拜見就免了,你身上這氣味惡臭汙濁不堪,簡直要將貧道熏得昏厥過去,速速滾離此地。”言罷,極為肆意地揮了揮手,那寬大的衣袖帶起一陣勁風,手勢充滿了毫不留情的驅趕意味,示意熊單離開。聽到對方這般不善之辭,熊單雙眼之中瞬間燃起熊熊怒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手也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骨節都已泛白,指節處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然而,他深知酒劍仙威名赫赫,仍強壓著滿腔怒火,竭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儘量平和,說道“酒劍仙前輩,還望您能聽我把話講完。我鬼族與您蜀山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此次這小畜生屠殺我鬼族二十萬之眾,此等血海深仇,若不能將他交由我族處置,我族上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今日我前來,也是奉了我族長老之命,還望前輩莫要讓我太過為難。”說話時,熊單的額頭青筋暴起,眼神中既有憤怒又有無奈。
而當酒劍仙聞知趙堯竟屠殺了二十萬鬼族之時,身子微微一顫,險些從長劍上跌落。他眉頭緊緊擰起,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那訝異之色如流星般轉瞬即逝,但很快便又恢複了先前那泰然自若的神色,沉聲道“哼,你鬼族與我人族本就勢如水火、相互對立,那小子之事,即便屬實,也輪不到你鬼族來插手。我人族自會妥善處置,你這鬼族小輩,休要再做糾纏。”酒劍仙的目光冰冷如霜,話語如冰碴子一般砸向熊單。熊單聽聞,臉色愈發難看,猶如烏雲密布,繼續說道“前輩,此事非同小可。這小畜生犯下如此滔天罪行,若不將他交予我族,定會引發兩族之間的激烈紛爭,到時候生靈塗炭,恐怕也不是您願意見到的慘狀,亦不是你能承擔起的。我鬼族雖勢弱,但為了二十萬冤魂,也定會拚死一搏。”此時,熊單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決絕。聽到熊單的話,酒劍仙冷笑一聲,道“莫要拿兩族紛爭來威脅貧道,你鬼族若敢輕舉妄動,我蜀山也絕不畏懼退縮。這件事,我心中自有衡量與決斷,無需你來多嘴多舌。”酒劍仙嘴角上揚,眼神中透著堅定與自信。
熊單見酒劍仙態度堅決,心中焦急如烈火焚燒,額頭上冷汗如雨般涔涔直冒,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卻又不敢貿然有所行動,隻得再次抱拳,近乎哀求地說道“前輩,若不將此人帶回,我實在難以向我鬼族有所交代。”言畢,眼神中滿是急切與無奈。而酒劍仙卻用最簡單的方式回應熊單,隻見他身上瞬間散發出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壓襲向熊單。熊單頓時感覺身上猶如被一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壓住,呼吸困難,臉色漲得通紅,喘不上氣來。此刻的熊單深知,若是再繼續糾纏下去,酒劍仙定會出手教訓自己。他雖滿心不甘,但也清楚地明白,麵對這位喜怒無常、實力高深莫測的酒劍仙,自己毫無勝算。再回想此人曾經的種種驚人之舉,熊單更是不敢再做停留,隻得咬咬牙,說道“前輩,今日之事,我鬼族記下了。”說完,轉身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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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熊單離去之後,酒劍仙緩緩落地,一眾蜀山弟子旋即圍攏過來。胡勝眉頭緊蹙,恰似兩道擰得死緊的麻花,神色中滿是憂慮,抱拳說道“師叔,此事恐怕棘手至極。”胡勝的眼神中透著焦慮與不安,額頭上滲出細密如珍珠般的汗珠,仿佛清晨荷葉上搖搖欲墜、晶瑩剔透的露水。酒劍仙看了胡勝一眼,麵色沉凝,微微眯起的雙眼好似深不見底的幽潭,說道“莫要驚慌,待我先問明其中緣由。”酒劍仙的表情雖嚴肅,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恍若明燈般的鎮定。隻見酒劍仙走到他麵前,目光犀利如閃電,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正色問道“小子,你為何要屠殺鬼族二十萬?”
趙堯戰戰兢兢地回道“前輩,並非我有意為之,實乃那鬼族秦昭襄王設計陷害於我,欲取我性命,我為求自保,這才”說話間,臉上寫滿了委屈與無奈,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冤屈。酒劍仙聽後,雙眉緊蹙,猶如兩道深鎖的險峻溝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在原地來回踱步,手中的酒葫蘆不時舉起又放下,眼神時而飄忽不定,像無根的浮萍般難以捉摸;時而堅定決然,似巍峨聳立的高山般不可撼動;時而又流露出些許疑惑,宛如迷蒙的煙霧般讓人難以看清。
過了片刻,酒劍仙麵色平靜如水,目光堅定如磐石,沉聲道“此事暫且不論,先回蜀山,從長計議。”眾人紛紛點頭應是,隨著酒劍仙一同返回蜀山。
一路上,酒劍仙雙唇緊閉,表情肅穆,時而微微仰頭望向天空,眼神深邃而凝重,仿佛能容納整個浩瀚星辰,沉默不語,隻是偶爾仰頭喝上一口酒。胡勝跟在一旁,眉頭始終未曾舒展,像兩條永遠也解不開的糾結繩索,眼神時不時瞟向酒劍仙,似乎在揣摩師叔的心思,卻又不敢貿然開口。其他弟子也都神色緊張,噤若寒蟬,不敢出聲,氣氛顯得格外凝重。
回到蜀山之後,酒劍仙旋即召集了門派中的幾位長老,一同商討此事。在莊重肅穆的議事廳內,眾人正襟危坐,相繼發表自身的看法與意見。有些長老力主把趙堯交予鬼族,以平息鬼族的怒火。其言辭懇切,認為此乃權衡利弊之後的無奈之舉。但亦有人認為趙堯實乃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其所犯之錯尚能夠從輕處置。其據理力爭,詳細闡述其中緣由。酒劍仙端坐在尾座,神情肅穆,目光炯炯,傾聽著大家的爭論。其臉色仿若鋼鐵般沉重,令人望而敬畏。他手中握著酒葫蘆,卻未飲半口,內心默默地思忖著解決問題的良策,周遭氣氛凝重至極。
最終,他打斷眾人的爭執,以堅定且不容置疑的口吻言道“雖然趙堯犯下過錯,但尚不至於判處死刑。鬼族近些年來一直蠢蠢欲動,妄圖挑起是非爭端。我們蜀山務必肩負起維護正道、守護和平的重任,做好與他們戰鬥的準備。絕對不可因一時的畏懼而損害我蜀山的聲譽,更不能讓鬼族認為我蜀山能夠任其欺淩侮辱。”其聲音鏗鏘有力,在議事廳中久久回蕩不息。
然而,當酒劍仙提到開戰時,其中一位長老猛地怒不可遏,使出渾身力氣狠狠拍打桌子,霍然站起身來,聲若洪鐘般大聲喝道“老九,你這話說得也太輕巧了!你已然離開兩百多年,對蜀山這些年經曆的艱辛與不易可謂是一無所知。如今歸來,卻為了一個外人惹出這般重大的麻煩!你究竟明不明白開戰將會引發何等嚴重的後果?戰爭一旦拉開帷幕,必將是血雨腥風,無數生靈慘遭塗炭。蜀山與鬼族實力旗鼓相當,若真的全麵開戰,必定是兩敗俱傷的淒慘局麵。況且鬼族向來陰險狡詐,手段殘忍至極,若真的全麵交鋒,其所造成的破壞簡直難以想象。難道你想把我們蜀山所有人的生命當作兒戲嗎?難道你想讓當年與魔族之戰的悲劇再度重演嗎?你要清楚,每一次的戰爭,對於我們蜀山而言,都是一次難以承受的巨大創傷,都需要耗費漫長的時間來恢複元氣。如今的蜀山,剛剛獲得些許喘息的機會,萬萬經不起又一場大戰的折騰。”
這位長老越說越是激動,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雙眼圓睜得似銅鈴,怒目而視著酒劍仙,“再者而言,蜀山弟子眾多,他們大多涉世未深,還有著無比燦爛的大好前程。若因你一時的衝動貿然挑起戰火,讓這些年輕鮮活的生命白白葬送,你怎能忍心?蜀山的傳承和未來容不得這樣被輕易斷送。我們肩負著守護蜀山、延續蜀山輝煌的重大責任,每一個決定都應當深思熟慮、慎之又慎。”
聽到此人這番言辭,會議廳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皆齊刷刷地投向酒劍仙。隻見酒劍仙在聽到這些話後,臉色頓時陰沉得猶如濃墨,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酒水順著嘴角肆意流淌,他卻毫不在意,隻是那眼神愈發淩厲如刀。酒劍仙沉默了好一會兒,而後說道“蜀山傳承萬年,曆經無數風風雨雨,從未有過退縮之舉。我深深知曉戰爭的殘酷無情,但麵對鬼族的肆意挑釁,若我們一味地退讓隱忍,隻會讓他們愈發肆無忌憚、變本加厲。難道要讓蜀山的威名從此掃地,讓眾弟子以後在修真界都抬不起頭來做人?”他頓了頓,接著道“我並非不顧及蜀山眾人的寶貴生命,正因為珍視,才不能讓鬼族認為我們軟弱可欺。若此刻選擇退縮,日後他們必定得寸進尺,那時蜀山又該如何自處?又將何去何從?”酒劍仙深吸一口氣,提高聲調說道“六師兄,你如此貪生怕死,倒不如放棄修煉,回歸凡間去安享晚年。”說這話時,語氣中飽含著一股濃烈至極的嘲諷之意。
“放屁,老九,你難道忘卻了當年蜀山和魔族開戰的原因嗎,若不是你因為一女子斬殺魔族神子,從而牽扯整個蜀山和魔族開戰,最後蜀山戰死了多少先輩,多少精英弟子才換來了如今的和平嗎?我隻是不想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再度將蜀山置於水深火熱的困境之中。”聽到句話時,在場眾人皆紛紛色變,回想起當年的那一戰,依舊曆曆在目。當年的戰局堪稱慘烈到了極點,魔族氣勢洶洶、來勢洶洶,蜀山弟子浴血奮戰、拚死抵抗,戰場上刀光劍影交錯,法術光芒閃爍。無數英勇無畏的蜀山弟子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們的鮮血染紅了蜀山的每一寸土地。雖然最終蜀山取得了勝利,可蜀山亦是元氣大傷,那一戰損失了蜀山九成的先輩和精英。
同時眾人也是回想起酒劍仙的成名之戰——劍仙一怒為紅顏。那是一段充滿了傳奇色彩與悲情色彩的故事,也正是那一戰,讓酒劍仙的名號響徹整個修真界,但同時也給蜀山帶來了巨大的衝擊與沉重的打擊。此刻,議事廳內氣氛凝重到仿佛凝結成冰,眾人皆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是戰還是和,這是一個關乎蜀山命運的艱難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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