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質押”
金威略帶思索,聲音倒是不停
“房契地契,這些有的自然不必說,若是實在沒有,將各家的版籍壓上,也勉強能行。”
所謂版籍,就是丁戶籍,也可以理解為一大家子的戶口本。
金威這裡所說的,自然不是葉守錢分家後的版籍,而是為一大家子分家之前的版籍。
至於原因,自然也很好理解——
金威做放貸的生意,自然是想要收回錢款,必不可能吃虧,最後若是實在收不上錢,用儘手段也是得將錢收回來。
葉守錢分家另過,自然要去官府新造版籍,總共也就三人,其中兩個還是婦孺,若是今後還不上錢,又不能真對婦孺下死手,這放出去的錢,自然便成了打水的籃子。
可若是一家子的版籍,那自然是不同。
不過倒也不是說板籍一定多有用,一定有人還錢,甚至版籍這東西也不是孤品,若是不小心遺失,官府便可補班,但
這東西到了收債人手裡,起碼找得到人呐!
借錢者誰,借錢的老爹老娘,家中有幾個兄弟姊妹,小輩又是多大,可通通都在版籍上寫著呢!
無論是找版籍冊上的誰,往人家家裡一坐一躺
不要臉的人,不會在意這種社會性死亡,可你不要臉,總有人要臉吧?
這自然也算是一種拿捏手段,某種程度上來說,對要臉的人來說,甚至比質押上自己的房契地契還要有用。
金威要版籍的事兒無可厚非,也算是可以理解的事兒。
可葉青釉卻不對葉家人能否行個方便,交出版籍冊先將錢借到手這件事抱有任何的期待,立馬滿肚子搜索有什麼東西能夠作為質押。
葉青釉一沉默,屋中霎時間便安靜下來,氣氛一時之間陷入沉寂麵麵相覷,有些摸不著頭腦。
其他外人卻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對這突兀的沉默更是感到奇怪——
老大家就一間破屋子,比起房契,自然是押版籍更舒坦一些,可如今的沉默算是什麼回事?
不是掏出版籍就可以了嗎?
一旁的老金頭倒是將葉青釉剛剛那番話聽的一清二楚,可憑著多年鄰裡交情,還是相信老友不會如此刻薄,心中深怕是有什麼誤會沒有說清楚,自家兒子又討要版籍,惹得自己這位多年的老鄰裡心中不快,連忙說道
“其實就是走個過場,況且你家大兒子勤奮肯乾,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斷不會短了銀子”
話說到這個程度,老金頭就差直接說
‘眾人都在等著,可彆再生出什麼事端來,快些將事兒辦完就快走吧。’
這不單是對葉家人的暗示,也是對自己兒子的暗示。
可到了這時候,葉家人還是有十萬分不情願,葉守財在喉頭滾動了幾聲含糊的音節,這才同金威說道
“還是有些不妥,萬一老大之後還不上錢,金大哥手握版籍冊,不是還得來找我們嗎?”
“不如還是將房子壓上吧,左右還上的話,那屋子也還是他們一家子住著”
而還不上又當如何,葉老二沒有說,也壓根不可能說。
葉老爺子在旁老神在在,像是精神不濟,又像是在無聲默認。
於是,聽到這話的屋中之人便更加沉默,連帶著原本出來打圓場的老金頭都憋著一口氣,歇了為葉家人說話的心思——
這葉家人看來真的苛待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