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的大多幻境,對待敵人都是極其苛刻且陰冷的,幻境會對敵人的道行和術進行徹底的壓製,讓敵人以凡人的身份,在恐懼和絕望中掙紮。
幻境本身,並沒有所謂的破境點,我們作為幻術師,不可能給敵人留後門,每個幻術師都希望自己的幻境能儘善儘美,無懈可擊。
隻是六道不允許趕儘殺絕,在每個幻境被創造之初,六道就強行在其中安放了一個破境點,供敵人逃生。
其實你縱觀宇宙萬物,皆是如此,沒有任何一個物件是絕對完美的,即使看上去最完美的球體,其在微觀世界也存在巨大的瑕疵。
幻境也是如此,真實本源能很好地掩蓋住破境點,但並不代表它就沒有。
我從閣樓幻境逃生,封星梅就沒那麼幸運了,她痛苦地躺在地上,嘴裡不斷湧著血,她氣若遊絲地看向我,她衝我笑著:
“我想起來了,我終於想起來了……當年那個撫平我創傷的心理醫生,原來是你啊!”
那當然不是我了,我並不曾在她的世界出現過,年紀,國家都完全對不上,時間是一條不容更改的單行道,過去的因,現在的果,一切已是命中注定……到了彌留之際的封星梅,思維明顯陷入了巨大的時空錯亂中。
但是,那真不是我嗎?
我站起身,先是看了眼牆角的陳奇:“她的同伴還多久到?”
“至少還得五分鐘。”陳奇答道。
我點了點頭,走到封星梅跟前,平靜地注視著她,我同情的是兒時的小風間,不是眼前的這個中年婦女。
成年人,必須為自己的每一個選擇買單。
她臉上毫無血色,哆嗦地指了指衣服口袋,我手伸過去一掏,掏出來一隻水晶小瓶,這小瓶也就巴掌大點,小巧可愛,抓在手中涼絲絲的,瓶塞像從夜空摘下的星星,金光閃閃。
“你要的……外道法器。”
這個小瓶除了造型好看之外,並沒有讓我感受到絲毫的外道氣場,我心生疑惑,我把封星梅全身上下搜過來了,她身上除了這個小玩意之外,沒彆的物件。
瓶子裡空蕩蕩的,啥都沒有,我拔掉瓶塞聞了聞,沒有氣味,我就問她:
“這東西怎麼個用法?”
封星梅搖頭,說她也不知道,根據血雨提供給她的資料,這隻外道法器內部,蘊含著無法想象的強大能量,她當初攻打下藏陰廟後,拿到法器才失望的發現,這隻是一個空的容器,早有人先她一步,把瓶子裡的寶貝取走了。
“是它!”青丘注視著我手中的小瓶子,篤定地道:“這正是外道妖狐的本命法器!錯不了!”
“那隻妖狐隕落後,這件法器陷入了沉睡,你需要一個特定外物來喚醒它。”
我將水晶瓶塞入懷中,這個冰冰涼涼的小玩意,貼在我滾燙的皮膚上,竟瞬間消失了,下一秒,它懸停在了我的丹田上方。
這件法器簡直是為我量身定做的,也許是我身上流淌著它上任主人的佛光,法器很自然地就認我為主,我隨時可以將它取出。
“求求你,摸摸我的臉。”封星梅吐著血,她的狀態愈發虛弱了,可她的眼神卻充滿著強烈的渴望。
我遲疑片刻,伸手輕輕撫摸她臉,在我手掌和她麵部接觸的那個刹那,她仿佛一瞬間就回到了過去,變成了那個可憐無助,向心理醫生傾訴柔腸的小風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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