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經曆了大大小小無數場鬥法,因為職業特性,我對手勢非常敏感,平時看人時,我至少會劃出一半注意力,來觀察對方的雙手。
這大半夜的,在人跡罕至的老撾邊境大山上,突然被人尾隨,這就已經是件很不對勁的事了,對方光尾隨也就罷了,它還衝我們比劃手勢?那麼這件事裡所蘊含的信息,就相當凶險了。
擱太遠,我沒能瞧清那人手勢的具體含義,但我能嗅出對方的惡意很強烈,它衝我們比劃手勢的過程中,所釋放出的高維能量,影響並改變了紙人的方位,這個術的“前搖”很長,但前搖越長的術,威力也越恐怖未知。
四紙人腳離地,像兔子似的往山頂蹦躂,每蹦躂一下,都能飛行出十好幾米,速度出奇的快。
可我們快,後麵那人也跟著快,它一個肉體凡胎,居然也能無視崎嶇地形,足尖在亂石上一點,身體就像斷線的風箏似的,往前疾飛,始終和我們保持著三五十米的距離。
邊追趕,它手中邊繼續比劃著手勢。
我見狀不對,連忙取出勾魂索,晃動了幾下,朝著那人甩去。
勾魂索如一道閃電般咬向那人,卻被它低著頭輕鬆躲開。
這人的一對肉眼,居然能瞧見勾魂索!
它不但這一下躲過,就連勾魂索返回時的那一下,也被它準確預判到,險之又險地躲開了。
輕咦了聲,那人陰陰地笑了起來:“大陰差?大陰差不待在中陰辦案,來西雙版納做甚?”
這是個老爺們,滇南當地口音,普通話說的有點生疏。
這番話說完,老爺們腳步不但不慢,追趕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我收回勾魂索後,身體縮回轎子裡,這個對頭來路不一般,實在不行,隻能拿出人皮陰燈來度化他了。
我這四個哥們抬著紙轎連竄帶跳,喘著粗氣對我道:
“貴客勿驚,這紙轎相當結實,刀砍不爛,火燒不動,有黃四姐的大法力加持,那人拿咱們是沒辦法的。”
它這話音剛落,就聽唰地一聲,一隻類似白蛇的物件,從後方徑直紮破紙轎,鑽了進來。
這白蛇有湯圓粗細,蛇頭呈三角狀,蛇瞳猩紅無邊,衝我陰陰地吐著信子。
我穩坐在紙轎裡,衝白蛇打了套控蛇術,這個術是我兒時就會的,手勢非常簡單,李醜也能用。
可奇怪的是,這白蛇居然不吃控蛇術,我活這麼大,還頭一回遇到這種事。
白蛇張開血腥大口,不顧一切地朝著我咬來,我瞳孔猛烈收縮著,側身躲開,然後用勾魂索的鋒利鐵鉤,手起刀落,斬斷了它的七寸。
四紙人見有蛇鑽進紙轎,皆是大驚,跑的更快了。
我掀開簾子又瞧了眼後方,那人依舊在邊追趕,邊衝我們比劃手勢,白蛇是從他腹部竄出來,對,我沒看錯,是從腹部,靠近肚臍眼的位置出來的。
這一次直接竄出四條,目標是四個抬轎的紙人。
我瞧了個準,勾魂索前揮出去,斬斷了其中三條,其中一條漏網之魚,纏到了右後方的紙人身上。
“我們四兄弟也是銅皮鐵骨,體內有陣法運轉,尋常蛇類傷不到我們。”
這紙人毫不在意地衝我笑道。
下一秒,那白蛇就一口咬穿了它的喉管,順著傷口鑽進去,紙人形體開始扭曲,頃刻間坍塌成了一堆紙灰,被風吹的沒影了。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