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依然恭敬的說道“君是君、臣是臣，哪怕君臣情誼已儘，你依然是大唐的國君。”
“陛下要聽，那臣就說道說道……”
魏征的聲音不複原來的高亢，顯得有點壓抑、低沉。
待抬起頭，眼中的堅毅漸漸凝然。
“陛下既勵誌超越於秦皇漢武，為何要在意區區一個楊廣？”
“隋煬帝功績是不小，但比之秦皇漢武，略差一籌！”
“敢問陛下，你連楊廣都不敢直麵以對！”
“又憑什麼跟秦皇漢武叫板？”
說著，魏征一頓。
“假如將曆代君王比作一幅畫……”
“秦皇漢武坐在山巔亭子，煮酒論江山！”
“隋煬帝在亭外不得而入。”
“而陛下你呢……”
“你隻能站在山腳下，跟一群庸碌之君，仰望山巔的帝王。”
“時光荏苒……”
“待到數百年後，徹底泯滅在曆史的帝王之中！”
“隻有當人們偶爾提起大唐時，才會記得大唐有陛下這麼一個君主！”
嘩。
群臣頭皮發麻。
老魏這是真打算不要命了啊。
“玄成，彆說了。”
房玄齡忍不住拉扯了下。
“閃開！”
魏征蠻橫的將其推開……
然後對著李世民躬身道“臣魏征今日死諫，望陛下開闊胸懷，直視本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臣自當服從陛下的聖喻！”
“最後，臣願大唐奠萬世基業，祝陛下超越秦皇漢武！”
話落。
魏征摘下官帽，褲袍一甩，徑直朝著承重柱撞去。
臥槽。
李世民正沉浸在魏征的所說的那幅畫中，見狀大驚失色……
“快……快攔住他！”
李世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後悔了。
老魏還沒撞他就後悔了。
老魏平時雖然總愛氣自己，但講真的，他對自己、對大唐忠心耿耿。
自古君王無朋友。
但老魏是！
老魏敢噴、敢罵、敢誇、敢維護他，還敢拿玉佩跟他開玩笑、還會炫兒子。
李世民氣，可又何嘗不是樂在其中？
“輔機、知節、玄齡快攔住玄成！”
李世民急的直喝。
然而，一切都晚了。
朝堂之上，文武官員分列兩側。
武將想要阻攔也是鞭長莫及。
房玄齡伸手去抓魏征的衣袍，卻抓了個空。
眼看著魏征就要撞在柱子上，李世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可過了一會兒，想象中的碰撞聲並未響起。
李世民睜眼看去。
隻見魏叔玉拽著魏征的胳膊，魏征拚命向前衝，愣是一動不動。
“……”
魏征回過頭“臭小子，鬆開為父！”
氣氛都烘托到這了。
為父都要撞了。
不知道這樣很尷尬嗎？
“爹，要撞也是我先撞啊。”
魏叔玉無奈的說道“我可不想給你收屍。”
“……”
如此莊重、神聖的場景。
眼看著為父就要名留青史了……
史官看了看自己的紙張，一拍腦袋。
哎呦。
看入神了，忘記記錄了。
不過這樣也好。
省紙、省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