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來到病房前看見房間裡的江汀和他的媽媽時,又被衝淡了。
江汀在旁邊的病床上沉睡著,全身都被綁著繃帶,那跳動的心電圖顯示著他的生命體征。
而旁邊……她的媽媽靜靜地坐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鎮定劑的效果,失效得這麼快?
猶豫了一下,許昭昭還是推門進去了,顧清延跟在她的身後。
“彆給我打針了,我現在已經冷靜了,不會再去跳了。”
看到兩人進來,江汀的媽媽連忙說道。
“打了那麼多年鎮定劑,耐藥性好點所以醒得早。我現在隻想多看看小汀。”
就算她沒冷靜,這個病房也出不去。
許昭昭往她的手腕上看了一眼,上麵寫了患者的名字——丁蓉。
“對不起啊小姐,情緒上來我控製不住。”
她的目光觸及許昭昭身上的兩道傷口,眼裡滿是歉意,“雖然這聽起來像是個借口,但我真誠地向您道歉。”
“沒事,我不怪你。”
許昭昭忙擺手,“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說說你們的處境嗎?我和江汀說過,我會幫他的。”
怕丁蓉還是不信,許昭昭補充了句“他的爸爸是英雄,江汀也是好孩子,值得我幫助。”
提到江汀的爸爸江海,丁蓉再也繃不住了。
對許昭昭也放下了戒備——她已經沒什麼人可信的了。
“阿海是個很偉大的消防員,在我心裡他一直是的。”
“他犧牲後,小汀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我也希望小汀成為他那樣的英雄,小汀也很爭氣,可是……”
丁蓉哽咽著,幾乎發不出聲音,緩了很久才往下說。
“可是我不爭氣,三年前一發病便是重度,每個月的藥錢很快就把我的存款花光了。”
“當我要放棄治療的時候,小汀拿著錢給我,對我說媽媽,我們繼續治!他一個七歲的孩子,哪來的錢啊……我都不敢想象他經曆了什麼……”
丁蓉像是陷入了什麼痛苦的回憶中,眼淚不斷往下流,臉層層皺了起來。
許昭昭忙安撫她,“丁姨,都過去了。好好睡一覺,江汀就在你身邊。”
這次,丁蓉居然很快就睡著了。
兩人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病房。
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但是許昭昭沒有絲毫睡意,腦子亂亂的。
再給她十個腦子也想不明白,到底為什麼烈士後代的生活會變成這個樣子……
顧清延從背後圈住她,揉了揉她的發,“不打算休息了?”
“現在還不困。”
難得許昭昭不掙開,反而靠在了顧清延的懷裡,心情有些低沉。
明明她現在的生活也還沒活明白呢,偏偏看不得這人間疾苦。
她能救一個,但救不了整個。
誰能救整個呢?
許昭昭的腦海裡第一個蹦出來的是……佛。
想著,她便伸出手指,一顆顆認真轉著在顧清延手上的佛珠。
細聲問“顧清延,你為什麼一直戴著這佛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