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不理他,他也不覺得自己在唱獨角戲。
“他是一直都這麼粘人嗎?”
“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他父親。”
“不是你生的,也不是你養的。”
“你想要讓我負起生父的責任嗎?我當然是很願意的。”沈律言從容不迫的,漫不經心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就變了幾分味道,怎麼聽都像是有深意,“你知道的,我沒有不想撫養他。”
江稚忍了忍,平靜了片刻才沒有發作。
沈律言現在也是真的不想再惹她生氣,但是他發現自己的容忍是有條件的。
他可以退讓。
前提是她不離開。
“前幾天我和你說的事情,你有考慮嗎?”
“什麼事?離婚嗎?我不考慮。”
江稚轉過頭來,對上男人烏黑的眼眸,“我已經離異過一次了,不想再離異,而且我和他感情很好。”
沈律言望著她的臉,白皙精致,小小的仿佛隻有他手掌的大小,她說這些話時,卻透著無法打破的堅韌。
他好像一個硬要拆散恩愛夫妻姻緣的惡徒。
麵目醜陋,可惡可憎。
他在她眼中大概是窮凶極惡,罪該萬死的。
儘管沈律言的麵色看起來很平常,眼神淡淡,心裡卻遠不如表麵這般風平浪靜,像被掐住了喉管那麼的窒息。
從前他總是忍不住對她說一些難聽的話。
那些滿腔憤懣的字字句句。
都是自己不被她愛著時的怨恨、深深的不甘。
說來說去。
那麼多借口。
到最後其實隻是因為他覺得她不愛他。
他覺得自己被傷害了,就一定要互相傷害過去。
他愚蠢、扭曲、病態、偏執,怨懟她總是要給彆人溫柔。
傷人的話說出口的那一刻,就是徹底的覆水難收。
五年的時間,足夠沈律言長個教訓。
哪怕他現在像個被狠狠踩到了痛腳的人,也能夠保持冷靜,“你想喪偶嗎?”
冷不丁冒出來的幾個字把江稚給氣的都沒話說。
沈律言蹙眉,“抱歉,我隻是說說。”
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其實沒什麼資格要求她做什麼。
江稚已經看穿了他三番五次發作的借口,不過是孩子的撫養權,她掐緊了手指,“我和律師談過了,你每周都有一次探視孩子的機會,我不攔你。”
外麵下了雨。
雨珠劈裡啪啦砸在窗麵。
陣陣的雷聲砸下來,聲勢浩大。
沈律言似乎妥協了,低低嗯了聲。
車也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江稚看見四周熟悉的環境。
“先生,到了。”
他隱在暗處,五官漂亮,表情模糊,淡淡應了聲。
車鎖也響了一聲。
江稚聽見解鎖聲,推開門就要下車,忽然又被人握住手腕,他遞給了她一把雨傘。
他垂著眸,臉上似乎也都是落下來的雨。
“下雨了。”
“謝謝。”
她打開傘,身影很快消失在這個雨夜裡。
沈律言降下車窗,斜風落雨砸了進來,他伸出手,接住了潮濕的雨水。
望著濃稠的夜色,又低聲喃喃自語“下雨了。”
她寧願容忍著他去接近她最在乎的孩子,也不願意再給他靠近她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