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捏著江稚的後頸,“你說我要殺了你嗎?”
江稚說話沒什麼力氣,沙沙啞啞,溫溫柔柔“能幫我把繩子鬆開嗎?”
刀疤男沉思了會兒,竟然同意了這個荒謬的請求,他用匕首割斷了她手腕上的麻繩。
江稚沒頭沒腦問了句“遊泳難學嗎?”
刀疤男笑了聲“不難。”
他依然掐著她的脖子,“你老公還真是個難纏的角色,老實說,我不想殺你,但我也不想和趙宏深這個傻逼一樣,死不瞑目。”
江稚心不在焉的聽著,眼神落在沈律言身上。
他明明沒有受傷,臉色卻那麼白。
他將自己的外套遞給了江歲寧,攏住了她的肩頭,摸了摸她的腦袋,讓她回車裡休息。
江稚甚至還有心情評價沈律言一句,他很貼心。
沈律言從盛西周手裡接過一把槍,亡命之徒最珍惜的就是他們的命。
比趙宏深這種蠢貨要好處理多了。
沈律言的臉色奇差無比,若說剛才還有為了掩飾而裝出來的三分耐心,此刻就徹底連裝都懶得裝,冷厲淡漠,他剛要開口,刀疤男就捏著江稚的脖子往後退了幾步,懸在崖邊,好似風吹就倒。
沈律言眸光微冷,一語不發。
刀疤男笑了笑“沈先生,收好你的槍。”
沈律言本身脾氣就不是多好,他看了眼江稚,現在好像隻剩下破碎不堪的她,拚都拚不起來,他心頭微窒,回過神來,對刀疤男說“我可以放你走,什麼都不追究。”
前提是,放了他的妻子。
刀疤男當然不會像趙宏深那麼愚蠢,他壓根不相信沈律言嘴裡說出來的任何一句話。
儘管他這句話很符合他的性格。
刀疤男故意說“我已經活夠了。”
沈律言麵若冰霜,臉色一下子變得更難看。
刀疤男附在江稚耳邊,輕聲地說“江小姐,我們賭一把。”
江稚繃著腳尖站穩,她再往後一步,就會掉下去,運氣好點,掉進海水裡,運氣不好,砸在礁石上,當場斃命。
她動了動唇瓣“賭什麼?”
刀疤男說“賭命。”
說完,他就拉著她,毫不猶豫的順勢往後一仰。
他們就那樣跳下了懸崖。
“江稚!”
沈律言拔腿衝過去,卻也遠遠趕不及她往下墜落的速度,男人眼睜睜看著她被拉著墜入深淵。
她當著他的麵,好像義無反顧的縱身而躍。
最後的那一眼。
沈律言甚至沒有在她臉上看見驚慌、恐懼。
她安安靜靜的、心如死灰般跟著跳下了懸崖。
沈律言伸手抓住的隻有風,他的眼眶裡是看起來就很可怕的、一根根的血線,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掌心裡是被石頭磨出來的傷疤,他垂著臉,冷聲吩咐“下去找。”
男人平靜的好像看不出任何難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