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浪費了沈律言大半的心意,他倒也沒說什麼。
也沒介意,解決了剩下來的大半碗餛飩。
沉默了很久,江稚忽然間問“沈律言,這算什麼?”
沈律言握著勺柄的手鬆了鬆,他低著頭垂著眉眼,寡淡的神色像是沒有聽懂她的話,“什麼?”
江稚知道他什麼都清楚,她笑了笑,“是同情我嗎?”
同情她被人曝光了那樣不堪的過往。
因這幾分廉價的同情而對她好了一些。
沈律言放下了手裡的勺子,抬頭定定看向了她,短暫的沉默過後,男人抿緊唇線,吐出幾個生硬的字“不是。”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算什麼。
這種事情發在任何人身上都很難無動於衷的度過去。
沈律言從前聽盛西周說她在夜色裡賣過酒,聽過就是聽過,絲毫沒有記在心裡,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真正看見那些照片,他的腦子那個瞬間就像被針刺了進去,尖銳的鋒芒穿過太陽穴。
疼的臉龐都扭曲了起來。
照片裡的少女,十七八歲。
眼睛紅紅的,含著眼淚,可憐兮兮縮在牆角,儘可能抱住自己的身體。
那並不是欲情故縱的神態,而是真的害怕。
沈律言盯著照片上的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睛赤紅,眼眶裡浮現著明顯的血線,手上是一根根青筋,手機幾乎都快要被他捏的變形了。
“你查出來是誰發的了嗎?”
“快了。”沈律言抿唇“有結果我會告訴你。”
i地址在城郊一家靠近職校的黑網吧。
網吧裡沒有監控路線,路上卻是有的。
隻是需要一些時間而已。
最多一天。
江稚抬眸對上他的眼睛“這麼恨我的人不多,一隻手就夠數了。”
“拍照片的人太多了,我記不清楚了。”江稚很用平靜的口吻敘述,她強忍著惡心回憶起當年的場景,她被他們逼退在角落裡。
盛西周高高在上站在人群中,居高臨下看著其他人開著手機閃光燈,拍了一張又一張。
兜頭朝她潑過來的酒水,還有快門的聲音。
至今想起來還是疼的痙攣。
沈律言的臉色比紙還白,唇角抿成了鋒利的直線,近乎不近人情的弧度。
“所以我也不能肯定到底是誰。”她仰著小臉,靜靜望著他,“可能是盛西周無聊時的惡作劇,也可能是你的初戀白月光。”
說完這句,她抿了下唇角“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就當我小人之心。”
“如果是江歲寧做的…”
她這句話才說了一半,沈律言說“你不用急著猜測,明早就會有答案。”
江稚垂眸,嗯了聲。
她連多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不會再去問一些白費的問題,比如你是不是還會維護她?這件事是不是就這麼算了?諸如此類,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