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颼颼地投來一眼,就足夠叫人閉上嘴巴。
江老太太純純是被他的氣勢唬住,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江稚聽見老太太的話竟是揚唇笑了笑,“不喝涼水也活不到一百歲。”
江老太太聽見這種話肯定不樂意了,她下意識怒拍桌子,用從前在家訓斥她那樣的語氣“你這是咒我早死呢?!有你這種孫女嗎?”
江稚對老太太確實無法很溫和,想到她詛咒媽媽的那些話,更是不能平靜。
“你既然這麼不想看見我,現在可以不用坐在這裡和我一起吃午飯。”
如果不是為了歲寧,老太太也不情願對著這張臉!
一直沒說話的沈律言忽然之間開了口,他看著坐在對麵的江歲寧,眼神幽深,晦暗如海,他淡淡開腔“上次你說的妹妹是她嗎?”
江歲寧低著頭,渾身都有點顫,她咬著牙“是她。”
她抬起臉,臉色比紙還白,唇瓣顫動,想解釋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她要說什麼?她現在又能說什麼?
她隻能繼續順著上次的借口,因為江稚是破壞了她父母感情了的那個私生女,所以她才厭惡她。
沈律言的聲音裡也什麼情緒都聽不出,他眉眼冷淡,眼神淡漠,他其實很少用這種冷漠的目光注視著江歲寧,他說“這麼多年,你一個字都沒有說起過。”
以前還在學校裡讀書,她不說是情有可原。
年紀還小,不願提起讓自己不高興的事情,自己不喜歡的人。
後來呢?他和江稚結了婚。
是親姐妹,竟然也一個字都不願意告訴他。
“我覺得不是什麼特彆重要的事情,也就沒有告訴你。”江歲寧的眼眶已經紅了。
她已經不止一次想象過,如果能回到從前。
她絕對不會再出國,不會給江稚任何機會。
連她也不得不承認,有些感情淡了就真的找不回來了。
她已經握不住沈律言的愛了。
如果再失去那份虛假的恩情,後果大抵也是很慘烈的。
江歲寧有時做夢,也會夢見十七八歲的沈律言,燦爛的少年滿是意氣,眼睛裡都是毫無保留的、唯一的、全部的愛啊。
他滿懷期待想要守護的少女,是江稚。
如果讓他抽絲剝繭般,查出當初的事情。
對她沒有了感情的沈律言,是不會輕易讓這件事過去的。
沈律言不知道他曾經有多麼愛江稚。
江稚也不知道。
唯獨知道的人隻有江歲寧。
“你很生氣嗎?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江歲寧現在能說的隻有對不起,唯有先示弱,才能慢慢思考應對的辦法。
江老太太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聽這個語氣好像他們兩個以前就認識?!
不得了啊真是不得了。
這是早就和妹夫搞上了。
她就知道歲寧不會讓她失望。
沈律言什麼都沒說,依舊是一臉冷色。
直到這頓午飯結束,沈律言都沒怎麼說話。
江歲寧先叫了輛車把她奶奶送回了江家,自己則留了下來,她抓著沈律言的手,“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是嗎?”
沈律言輕輕推開了她的手,嗓音有些疲倦,也有些敷衍“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他三兩步追上了江稚,開車把她送回了施工現場。
江稚要下車的時候才發現車門打不開,男人上了鎖。
“開門。”
男人答非所問,漂亮的臉有些蒼白,他啞著嗓子問“介意我抽根煙嗎?”
江稚毫不猶豫“介意。”
她不喜歡聞煙味。
沈律言拿出的煙盒又放了回去,他忽然記起很多事情,比如江歲寧的母親在某次宴會上不小心把水潑到了她身上,依然咄咄逼人說她不對。
又比如她紅著眼睛告訴他說她沒有欺負江歲寧時的樣子。
那些畫麵,映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他的心臟就像是在承受錘子落下般的鈍痛。
毫無征兆。
痛得他臉色都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