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不小心劃傷了。”
她笑著藏了藏,很不好意思卻還是問出了口,“方姐姐,表哥怎麼樣了,身體還好嗎?”
“正在恢複期。”
“那就好,我之前聽說他一直昏迷。”
俞家人或許都是心機深沉的,俞思卻不一樣,元霜知道她是至純至真的人,“你不用為了你哥哥和父親的事情自愧,那不是你的錯,你幫了寒成,他也從沒說過怪你的話。”
“他不怪我,我卻不能不怪我自己,我生在什麼樣的家庭是選擇不了的,可我知道了爸爸跟哥哥的陰謀,卻沒有阻止,反而……”
提到這裡,俞思又想起了那張臉,那個沉默內斂的人,“我幫了我哥哥找到你,也暴露了表哥……”
“我知道,可我們都知道你是無奈的,沒有人怪你。”
“我以前總覺得我可以那樣無憂無慮過一輩子,可發生了這件事我才知道,原來這些年我享受的那些都是陰謀權勢帶來的。”這讓俞思無法跟自己和解。
連帶著,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她見過俞淮赤誠的一麵,可這次見麵,他卻麵目全非。
她怕。
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會因為利欲熏心變成那個樣子。
在爸爸告訴她,要把她丟在這裡的時候,她反而是高興的。
“我以後不想那樣生活了,哪怕過得苦一點,也想活得安心。”
段寒成約好了要來接元霜。
她知道俞思過意不去,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親自見段寒成,跟他道歉,可俞思還是拒絕了,她目光淒楚又誠懇,“方姐姐,你幫我轉告表哥,我對不住他,再也沒臉見他。”
“你不要這麼想……”
“我暫時做不到。”
車子快到了。
俞思不想被看到,她起身就要走,邁開了步子卻還是戀戀不舍回頭,“方姐姐,就等我什麼時候有勇氣了,再去見表哥,親自跟他道歉。”—
車是江譽在開。
元霜一上車他就察覺了她在看他,那眼神說不清道不明,直到她開口,“我看見俞思了,本來想讓她一起過來的,她像是過意不去,就先走了。”
“走就走。”
段寒成語調沒那麼好,“她要耍小性子,沒人管得著。”
他還是把俞思當成妹妹,語氣雖然不好,但也不是責怪。
元霜能聽出來,江譽也一樣。
他跟俞思相同,都明白自己犯了錯,無顏麵對段寒成,他才主動降職當司機,可俞思卻連彌補贖罪的機會都沒有,但她是咎由自取,並不值得同情,
江譽更不會覺得她可憐。
元霜多觀察了兩眼,看似是在跟段寒成言語,目標卻是江譽,“等俞思爸爸走了,她一個人在這裡,不知道多可憐,我看到她都去應聘了。”
“人人都要自力更生,怎麼她就嬌貴了?”段寒成批判了一句,卻又心軟下來,“就算留在這裡,俞家也不會在金錢上短缺她的,她去上班或許就是想找點事情做。”
“我看不是。”
元霜掃了眼專心開車的江譽,添油加醋將俞思的境遇說了出來,“我看到她手上都是傷,人也瘦了不少,看樣子是跟家裡鬨掰了,大概是不會給她錢了,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