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了一地,劃傷了她的手掌,血立刻汙了地板,這下就連元霜也站著不敢動了,“姑姑,你沒事吧?”
段皎皎一下子疼得開不了口,血流得厲害,傷口也深。
“方元霜,你不願意讓出寒成,就想讓他斷子絕孫,是不是?”
她聲音很高。
讓元霜愣在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背後的門不知道何時打開了,段寒成慢步走了過來,看著地上的血,嫌惡擰眉,鼻尖跟著輕抽了下,那份對段皎皎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我甘願斷子絕孫,是我求著元霜跟我在一起的,我違背了她的意願,斷子絕孫是的報應。”
可到底段皎皎是他的姑姑。
他還是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可語氣卻更加冷了,“您彆再來了,否則斷子絕孫的就不會隻是我一個,而是整個段家。”
“寒成,你真是瘋了。”段皎皎的手還在流血,她疼得眼中有淚,看元霜時有恨,但那層恨意之下,是淺淺的,不易察覺的羨慕,“我會把你的話原封不動轉達給你父親,總之你這裡的事情,我仁至義儘了。”
“麻煩了。”
段寒成讓開路,“不送了。”—
手上的血還在流,段皎皎拉車門時忘記躲開了受傷的手,疼得抽了口冷氣。
身後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元霜裹著外衣,下身還是裙裝便跑了出來,“姑姑。”
她氣喘籲籲,手上拿著紗布可消毒棉簽,看得出來很著急,“剛才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推你,更沒想到會害你受傷。”
她很單薄,身子又脆弱。
站在風裡,好像隨時會被吹倒似的。
段皎皎似乎明白了段寒成為什麼會對她死心塌地,剛才分明是自己要打她,她卻好像忘記了這一茬,還是好心跑了下來,送藥送紗布。
可對元霜而言。
這隻是因為,她是段寒成的姑姑。
“不用了,我會自己去醫院。”
元霜沒有強求,站在凜冽的冷風中,唇色很快都凍白了,卻堅持著要把心裡的話告訴段皎皎,“我知道您跟段叔叔都是為了寒成,為了段家好,可對我們來說,這段感情裡就是容不得半點沙子的。”
“感情高於一切嗎?”
“當然不。”
“那為什麼你不能為了寒成的今後讓步?”
到了段皎皎這個年紀,她更看重的是權力,感情都是虛無的,“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沾沾自喜,覺得寒成為了你什麼都不要了,可以後呢?你能確保他十年後,二十年後還將你視若珍寶?”
“當然不能。”元霜沒那麼天真,她上前一步,將手中的藥和紗布塞給了段皎皎,“所以我才要在有限的時間裡,好好體驗當下他百分之百的愛,這不好嗎?”
段皎皎麵色僵住了,一時沒了話,也心知肚明勸不動這兩人了。
“您慢走。”
言儘於此。
元霜背過了身,白色裙擺隨著冷風在飄蕩,她像是寒夜裡的一輪明月,柔軟皎潔,看似弱質纖纖,實則是唯一驅散黑暗的所在,在步的地方停住,她回眸,彎著眼睛微笑。
“姑姑,今晚我們會回去的,再怎麼樣,我們也是一家人,應該好好吃個飯。”
手上的血滴到地上,快被冷風吹到凝結了,元霜的背影也消失了,段皎皎才眨了眨眼睛回神,而元霜早已走到了電梯,手被等在那裡的段寒成牽住,“我都聽到了,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