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時在笑,眼底卻是無邊無際的悲傷,落在段皎皎眼中,更是為他難過,“傻子,明年好好做複建,是可以站得起來的。”
“不了。”段寒成累了,他肩頸後仰,靠在了座椅上,雙眸疲憊地垂下,緊閉,“站得起來站不起來,對我而言都沒有任何分彆了。”
車子行駛過雨幕,抵達醫院。
折疊輪椅從後備箱中被拿出來。
段寒成坐上去,段皎皎推著他進醫院,坐在上麵,無形地總會接收太多人打量揣測的眸光,這令段寒成倍感恥辱,卻又在逐漸侍應,畢竟如今的他,跟行屍走肉的區彆不大了。
乘電梯上了樓。
主治醫生一早便在等他了,見了醫生便要做許多的檢查項目,抽了許多血,段寒成神色跟虛弱病態,靠在輪椅上幾乎直不起腰。
段皎皎單獨去見醫生,段寒成一人坐在輪椅上等她。
房間裡很安靜,呼吸聲在耳畔被不斷放大,有人走進來時,段寒成隻當是段皎皎,沒有力氣睜眼,隻是帶著苦笑聲問了句,“醫生怎麼說?”
沒有人回答。
眼眸在眼皮下動了動,隨即是鼻尖,嗅到了一絲太過熟悉的氣味,接著大腦如同被鈍器擊打,痛到了心裡,痛得不敢睜眼,不敢去看眼前站著的人。
從前多想見她一麵,哪怕是遠遠的也好。
可真當她站在自己麵前了,段寒成隻想逃,逃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被元霜看到。
他的腿站不起來了,就連逃也逃不走了。
“你連睜開眼睛看我一眼都不肯嗎?”元霜埋著哭腔詢問,眼底是段寒成筆挺的西裝褲,腳踩在輪椅踏板上,還是那樣的一絲不苟,但這具身體卻早已衰敗得不成樣子了,“你的腿,到底是怎麼回事?”
段寒成不想回答,隻期盼著段皎皎能儘快過來帶走他。
“說話行嗎?”
元霜哭了。
不用睜眼看,段寒成對她的眼淚太敏感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江譽告訴我那天你回去找我了,是不是?”
“不是。”段寒成冷聲否認,掀開眼睫,瞳底色彩冷若凝霜,“彆自作多情了,我什麼時候回去找你了?”
“那你的腿怎麼會嚴重得站不起來?又怎麼剛好那天之後你就消失了,你一直在住院,還受了刀傷,彆再瞞我了行不行?”元霜到達了崩潰了地步,乾啞的嗓子像是受了傷。
可哪怕忍著疼,她也要一個答案。
段寒成麵無表情,不為元霜的情緒所牽動著,喉結滾動了下,偏側過臉,不想她看到自己眼底的傷情,“你既然跟俞淮在一起了就全心全意對他,我怎麼樣,早就跟你無關了,你也沒資格來問我。”
可這些元霜都聽不進去,“你還受了刀傷是不是,你讓我看看。”
不顧段寒成的阻攔,元霜上手去拉扯段寒成的衣物,扯著他襯衫的領口,想要去看他脊背的傷。
他們糾纏在一起,受傷的隻會是段寒成。
段寒成被拉扯著,麵色很差,卻不忍心推開或是傷害元霜,由著她發泄著。
段皎皎一進來便斥了聲,“你在乾什麼,鬆手!”
元霜聽不到這些,忽然被段皎皎拉開,隨即一巴掌便落在了臉上,“你怎麼進來的,誰給你膽子這麼對寒成的,真仗著他喜歡你就無法無天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