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保姆親自在門前迎接,恭恭敬敬又垂著眸子,不敢多看元霜一眼,“方小姐,裡麵請。”
段寒成在樓上等她,為了見元霜,他總是要拿出最好的麵貌,可坐在輪椅上的雙腿讓段寒成始終不敢真正麵對她,雙腿上蓋著厚厚的毛毯,是用來禦寒的。
畢竟他的腿便是如此。
一旦遇了寒意,就會疼得如同有火在燒或是陷在冰窖中,就連疼痛的方式都是變著花樣來的。
保姆將元霜帶到了樓上,她站在門前,整理了會兒心情才推門進去,段寒成坐在輪椅上等她,很想見她,可真等看到她了,卻笑都笑不出來。
“我是不是來晚了?”元霜聲嗓輕柔,小心翼翼。
走到段寒成麵前,他輕輕搖頭,“沒有,前幾天俞淮的是不是進警局了,事情解決了嗎?”
他們之間已經可以坦然提起俞淮了。
元霜搖頭又點頭,“沒什麼大事,他人已經出來了,但好幾次我想跟他說清楚,他都沒有時間見我。”
一次兩次可能是巧合。
次數多了就成了故意的。
“他不想離開你,或許你可以試著考慮一下。”
又是這種話。
可說這話時,段寒成的自卑卻是落在眼角眉梢的,反而讓元霜更加心疼,“我考慮他,你怎麼辦?”
“我很好。”段寒成要強又驕傲。
他本就不能接受元霜跟這樣一個站不起來的自己在一起,心中一邊希望俞淮可以想辦法留住她,一邊又希望元霜可以堅持留在自己身邊。
這件事做不到兩全,他便儘力想讓元霜如意。
“我知道你很好,這樣行了嗎?”元霜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段寒成爭辯,“你想不想下樓曬太陽,今天外麵陽光很好,我來是陪你想要照顧你一下的,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我哪有跟你吵架?”
段寒成表情委屈,“我不過是在跟你分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好了。”元霜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我推你下樓曬太陽。”
她來的時間有限。
她要在最短的時間裡跟俞淮將話說清楚,隻有俞淮那裡接受了,她才可以不用這麼偷偷摸摸來看望段寒成。
扶著段寒成下樓,他的右腿還能用,另一隻手撐著拐杖,下個樓便已經消耗了他的全部力氣,保姆將輪椅拿了下來忙放在段寒成身後,跟著一起扶他坐下。
“要不要喝點水?”
在元霜麵前露出這一麵是段寒成最不想的,“不了,出去吧。”
他抬不起頭,自卑感成了藤曼,纏繞住了自己全部的即將枯竭的靈魂,元霜看出了這點,一隻手搭在段寒成肩上,微笑著安慰,“我還以為右腿也不行了,這麼看起碼還是可以走路的,哪有你說得那麼糟糕。”
“這就是你安慰人的方式嗎?”
段寒成的問題真摯,讓元霜瞬時啞然,又彎下腰湊近了看他,氣息繚繞著,籠罩住了段寒成,“你還想怎麼樣,我能跟你好聲好氣地就不錯了,知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