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歸塵阿寶軒轅鳳燃!
“那孩子後來?”
宣王妃溫柔的眼神變黯,“當晚,那孩子便偷偷跑走了。或許,那孩子隻是回去找他的家人。”
叫宣王妃記得如此深刻,不僅僅是那雙眼睛。
“說起來,那孩子右腕有道朱砂痣,著實特殊。”
宣王妃這些年,偶爾想起那個暴雨夜,總有種奇怪的,想再見那孩子一麵的感覺。
但其實,她心裡知道。
那些年,暴雨連綿,漁民苦不堪言。
那孩子,大約已經死了。
朱砂痣,右腕的朱砂痣,果然就是孟觀鏡。
阿寶抹掉眼淚,小心翼翼地試探,“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施姨母說起往事,隻是為了那最後一麵麼?”
聞言,宣王妃走神了一瞬,繼而神色懇切。
“請公主殿下放心,隻是最後一麵。”
既然如此,阿寶便也不打算再阻攔,示意簡鉛帶路。
待宣王妃的憔悴身影消失在風廊儘頭,阿寶似渾身脫力,眼前微晃,下意識便靠著廊柱跌坐在廊座邊。
腳步聲匆匆逼近,一抬眸,便是擔憂的黑袍皇叔。
四目相對,彼此無言。
她的臉頰被他大手捧住,帶著薄繭的指腹溫柔擦拭她的淚痕,隨著沉默越長,他的黑眸越不舍。
終於,軒轅鳳燃半蹲在他家小姑娘麵前,嗓音嘶啞。
“究竟發生了何事?”
“讓你這麼難過。”
聞言,阿寶咬牙忍了又忍,到底是沒忍住,失態地雙手一伸,撲進自家鳳燃皇叔的懷裡,緊緊摟住他的脖頸。
“宣王當年極可能,調換了施姨母與時雲姬的孩子。”
聞言,心念電轉,軒轅鳳燃猜道。
“……是,孟觀鏡?”
“被困孟家島的時候,宣王向蘭彌求救,牽扯出了孟觀鏡的身世,是宣王之子。”阿寶心口憋悶,悲憤咬牙“當時我以為,孟觀鏡的生母應是不受宣王在意,否則,宣王怎會將親生兒子送進孟家島,任由親子被煉成毒僵。”
軒轅鳳燃抬手輕撫懷中人的背,黑眸漸冷。
宣王恨王妃,連帶著厭惡她所生之子。
而時雲姬是宣王摯愛,自然盤算著將所有財富權勢,儘數留給心愛之人十月懷胎,為他生下的兒子。
如此想來,一切倒是都說得通。
“蘭彌費儘心思,終將孟觀鏡煉成毒僵,定然不舍得輕易放過。”軒轅鳳燃收斂所有冷意,溫柔安慰道“彆擔心,蠻族南侵之心不死,蘭彌必定伺機而動。”
“到那時,咱們便可再見孟觀鏡。”
阿寶緊靠著自家皇叔的肩膀,疲倦閉上眼睛。
殷紅的眼尾,淚滴不斷滑落。
而半晌之後,被哭濕肩膀的軒轅鳳燃,終於發覺阿寶這般傷心,太不尋常。
“離開水師軍營時,簡鉛恰好來報,施氏船幫的家兵有異動,看架勢是打算劫獄,再送宣長渡乘船離開楚越。”
聞言,阿寶狠狠擦掉眼淚。
在自家皇叔懷中的她,抬眸,認真盯著他,“所以適才,皇叔阻止施姨母見宣長渡最後一麵。因為見這一麵,施姨母或許隻是為了,摸清地牢的位置。”
軒轅鳳燃點頭的一瞬,阿寶竟有種果然如此的,大石落地感。
“我猜有事發生,原打算將計就計。”
“未曾想,施氏船幫亦摻和進來。”
話落,阿寶緊張追問,“楚州船幫呢?楚舞此番帶著施姨母一道,難道楚州船幫也要蹚這渾水?”
“楚州船幫一如往常。”軒轅鳳燃輕撫阿寶緊蹙的眉眼,“楚舞此行隻為確認,楚越城門何時能重開。眼下暴雨不斷,自是無法出海,但暴雨若歇,停泊於船港的商船必得立刻起航,否則延誤了買家貨物的抵達日期,便是大筆賠款。”
聞言,阿寶沉吟須臾,便冷然道“開城門。”
“正好借顧七絕的手,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