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阿寶親自挑選的一隊東宮禁衛陪蕭雲崢乘船離開。
她給他們的唯一命令是,若有必要,以她東宮儲君之名,幫著蕭雲崢鎮住蕭王府裡那些魑魅魍魎。
站在樓船船尾,阿寶默然看著蕭雲崢離她越來越遠。
濃墨般的海麵之上,淅淅瀝瀝的雨絲被海風撲到她的臉上潤海風,而蕭雲崢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星螺島深處。
但,離彆未結。
阿寶今晚要送下船的,不止蕭雲崢。
梁青漁前往三州總督府赴任之期,推遲至今日已是極限。
倘若再延,怕是三州總督府上下,都要被常康拉攏。
梁青漁提著行李箱籠,默默走到阿寶麵前。
“他的病雖是艱難,但依然多謝公主殿下願意出手相救。”梁青漁感激道“待臣女抵達江南,若他需要當年的梁家妹妹幫忙,煩請公主殿下寫信告知。”
“我會的。”說著,阿寶摘下鬢間那支珍珠蕉絲銀簪,遞進梁青漁手中。“若是遇到難解之局,便拿這支珍珠蕉絲銀簪去找張蘭衡——他知道該如何利用它。”
張蘭衡的來信裡,還提到了副總督常康。
雖然被她擺了一道,被迫屈居梁青漁的副手。
但常康擔任河道官多年,再加上裴家暗中扶持,常康在三州總督府已然是如魚得水。
如今,頗多江南河道官員擺明立場,直指梁青漁一介女流,膽敢染指三州總督之位,他們定要讓她痛哭著辭官離鄉。
所以梁青漁這一去,注定了豺狼虎豹環伺。
但是,梁青漁又必須赴任。
“多謝公主殿下對臣女的保護。”阿寶的妥帖周到,令梁青漁愈發感激“請恕臣女膽大,可否在臨行之前,僅以梁青漁的身份,抱抱梁青漁的好友阿寶?”
話音未落,阿寶抬手溫柔抱住了梁青漁。
怔愣須臾,梁青漁亦反手擁抱了阿寶。
沉默相擁良久。
梁青漁抱著阿寶,像抱著暖爐。
總算是從過往的苦痛、淒寒裡,找到了些許的依靠。
而阿寶偷偷在她耳邊,小聲叮囑道“我擔心有人模仿你的筆跡寫信迷惑我。所以來日信件,便都用漁漁可好?”
聞言,梁青漁啞然失笑“當然好。”
阿寶雖然早知梁青漁必須離開樓船。
但臨彆時分,她依然舍不得。
分開彼此懷抱的時候,阿寶忍不住又叮囑“若是閒來無事,漁漁要多多與我寫信。”
“你也是。”梁青漁好心提醒“楚越地界‘熱鬨’得很,有新奇好玩之事,便寫信告訴我,就像我還在。”
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楚越地界常年遠離帝都,財富圈攏在船幫手裡,水師掌控在平越王府,而楚越海麵更是海匪幫派林立。
阿寶來到楚越地界,便進入了一場險象環生的刺激冒險。
“放心。”阿寶笑著,隻答兩字,卻重若千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