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海便帶著四十多萬現金趕到了撫川,先是拜見了北鬥律師事務所的任所長,談妥了律師費,簽訂了訴訟代理合同。之後又在王大偉的陪同之下,敲開了李副檢察長的家門,在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談後,默默的留下了裝滿現金的手提箱。
李檢心照不宣,微笑著將他和王大偉送至門外,雙方全程都沒提錢的事,一切儘在不言中。
很快,林海接到了來自撫川市委組織部的正式通知,他的《公務員調動呈報表》已經審批通過,要求他立刻著手辦理工作調動的相關事宜。
消息傳出,頓時引發了一場轟動。
林海來東遼不過一年左右,乾得也算風生水起,這本來就已經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如今又突然調至撫川,雖說隻是平級調動,但也足以令人豔羨不已。
很快,各路人等紛紛打來電話表示祝賀,並張羅歡送儀式。甚至連以前黃嶺的同事得知消息後,都表示要來為他餞行。
於是乎,連續三天,他都喝得酩酊大醉,誰都不服,隻扶牆。諸如苟富貴勿相忘的話,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轉眼一周過去了,今天總算沒有酒局,他剛邁進家門,王大偉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馬上過來吧。趙亮的取保候審手續批下來了,你們這就把他接回去吧,白天的時候人多眼雜,晚上比較消停。”王大偉說道。
林海大喜,抓起衣服便往門外走,王心蓮見狀,抱著孩子跟了出來,死活非要一起。
他能理解妻子的心情。
對王心蓮而言,這個沒爹沒娘的小兄弟,早就不是普通鄉親,而是她的親人了。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比親人還要親。
因為,王心蓮的爹娘也故去了,在這個浮躁且充滿未知危險的世界裡,這姐弟倆就算抱團取暖了,無論如何,他們有著共同的回憶和經曆,而這些內心深處最柔軟和細膩的情感元素,即便是林海,也無法給予。
“你跟去乾啥,難道還真想扇他啊?”林海笑著道。
王心蓮咬牙切齒的道:“我不是扇他,而是要揍這個王八蛋!到時候,你給我抱著孩子就行。不出這口惡氣,我覺都睡不踏實!”
林海本來不想帶著王心蓮,可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女兒已經開始咿呀學語,剛上車的時候,倒還鬨騰了陣,不過很快就睡著了。
一路無話,林海駕車趕到了撫川,接上王大偉之後,直奔撫川市看守所。
到了看守所,天已經完全黑了。王心蓮頭一次來這種地方,看著黑森森的大門和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情不自禁的怯了。
本來以為會很順利,不料卻等了半個多小時也不見人影,林海有點焦慮,給律師打了好幾個電話,但都被告知,還在辦手續,讓他稍安勿躁。
王大偉見狀,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彆著急,應該是身體出了點狀況,估計要緊急處置下,才能出來。”
林海是有心理準備的。聽罷,也隻是不住的歎氣。
十多分鐘後,厚重的大鐵門裡終於有了動靜,幾個人連忙迎上前去,很快,小角門打開了,任律師和二肥緩緩的走了出來。
林海第一眼看到二肥的時候,就後悔帶王心蓮來了。
一個月沒見,原本二百五六十斤的大胖子,看上去,竟然有點弱不禁風的感覺。
應該說,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減肥之旅。二肥至少減重五十斤以上,腦袋和脖子的界限比以前明顯得多,圓滾滾的大肚腩也癟了不少。
相比上次在曙光被抓時,手腕血肉模糊的慘狀,這次身上並沒什麼傷,隻是臉色慘白,連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走路的時候,明顯腳下發軟,偌大的體格,好像一陣風都能吹倒。
“哥,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見了林海,二肥強打精神的說道。說完,一眼發現身後的王心蓮,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就跟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到親媽似的,大嘴咧了下,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王心蓮更是瞬間就哭成個淚人,哽咽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一肚子的怨怒和之前的豪言壯語,早就灰飛煙滅,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好了,趕緊回去吧,這邊有我盯著,有事會聯係你。”任律師說道。說完,把林海拉到一邊,低聲叮囑道:“他這兩天一直發高燒,去醫院看看,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
林海點了點頭,他也顧不上說什麼,隻是張羅著讓王心蓮和二肥趕緊上車,不料就在此時,二肥卻直勾勾的盯著王大偉,兩眼閃著寒光,活像餓了三天的狼看見了肉似的。
王大偉倒是很平靜,他走到二肥麵前,冷冷的對二肥說道:“小兄弟,恭喜你重獲自由。”
二肥的喉嚨裡咕嚕咕嚕的,似乎是想說點什麼,但並沒說出口。
王大偉接著道:“回去之後,建議你把孫國選的牌位供上,早晚三炷香,求佛祖保佑他彆被抓住,他要是落網了,你還會被抓回來的,記住了,下次再進來,恐怕就出不去了,你萬能的林哥也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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