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手機卡,孫國選看了眼手表,然後起身走進臥室,從衣櫃裡拿出一身嶄新的西裝,麻利的換好,在鏡子前照了照,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出了房間,不慌不忙的鎖好了房門,然後戴上頭盔進入了電梯。
電梯直接下到負一層的地下車庫。電梯門打開之後,他並沒立刻出去,而是默默的把槍握在手裡,等了片刻,見沒什麼異常,這才邁步出了轎廂。朝著不遠處的一台轎車走去。
地庫裡非常安靜,皮鞋踩在水泥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是一台黑色帕薩特轎車,車牌是省廳專用號段,以o字母開頭的。
由於各種原因,當年全國各省份都有公安專屬號段的民用車輛牌照,基本全是以大寫的0字母開頭,這些車輛不參加社會車輛的年檢,即便有違章情況,交警見了,一般都視而不見,被電子警察抓拍到,也不會接到罰款單,是名副其實的特權車輛。
由於不是警字開頭的專用車牌,所以,車輛管理相對要鬆一些,很多地方政府和企事業單位,也想方設法的弄一個,以彰顯自己單位的實力。
他沒有立刻上車,而是圍著帕薩特轉了兩圈,這才輕輕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啟動車輛,發動機發出歡快的聲音,各種儀表顯示正常,車輛是滿油狀態。
他將手槍收好,深吸了口氣,猛踩油門,隨著一陣轟鳴聲,車輛駛出了地庫,在寂靜的夜裡,全速朝著省城的方向開去。
他沒有走正常的收費口,而是沿著輔路往前走了十多公裡,拐進了楊家屯收費站。
收費站燈火通明,五六名穿著熒光背心的警察在此執勤,對過往車輛進行檢查。
其中一名年輕警員見孫國選的車開過來了,立刻示意他停車,然後大步走了過來。
“小劉!”有人在年輕警員背後喊道。
警員回頭一瞧,原來是帶隊的中隊長,於是便立刻停下了腳步。
“你去看一下那台大客。”中隊長命令道。
小劉答應一聲,朝著剛下高速的一台長途客車走去,中隊長看了眼帕薩特的車牌,不動聲色的走到車前,輕輕敲了下車窗。
孫國選將車窗落下條縫隙,中隊長往裡看了眼,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他隨即啟動汽車,駛上了高速公路。
一路飛馳,淩晨四點,他趕到了省城。
天已經蒙蒙亮了,城市正從沉睡中蘇醒,周圍一片靜謐。
他沒有駛出高速,而是拐上了繞城公路,直奔機場方向而去。
四點半,他平安抵達了省城國際機場。
停好了車,將手槍放進副駕駛前麵的雜物箱,從後座取出一個拉杆箱,頭也不回的朝候機樓走去。
候機大廳裡人很少,他徑直走到航空公司的櫃台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護照,順利的辦理了飛往俄羅斯伊爾庫茨克的登機手續。
他護照上的名字寫的是:趙永豪。
直到通過安檢,他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底放下了。短短的半個小時,汗水將襯衣都濕透了。他知道,從現在開始,他的餘生將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度過,雖然有些惆悵和不舍,但彆無選擇。
他取出一張嶄新的手機卡,插入電話中,然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
“一切順利,我在候機了。”他道。
“祝你好運。”電話那一端說道。
他笑了笑:“也祝您好運,再見。”
掛斷電話,他照例取出手機卡,掰斷之後,丟進了便池,並用水衝走。
一個小時之後,一架波音747從省城國際機場的跑道上騰空而起,直衝雲霄,坐在飛機上頭等艙的孫國選透過舷窗,最後看了眼這片廣袤的土地。
再見了,我的前半生。他在心裡默默念道。
據有關部門統計,2010年國內非法資金外流4120億美元,2011年6000億美元,僅2011年,就有1000餘名涉案人員外逃。
孫國選就是其中之一。
從古至今,中國人習慣用因果報應作為人生的最終評判,但現實卻很殘酷,因果報應理論,往往隻能成為人們理想中的價值體係。
西方的諺語說,正義可能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問題在於,為什麼正義總是姍姍來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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