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隨身帶著信號檢測設備,這說明事先有所防備,但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呢?
這個局從設計到實施,全程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王衝甚至在深圳沒做任何停留,而是直接去了香港,通過一些地下關係,雇傭了香港方麵的專業人士,以非常隱蔽的方式進入了金茂萬豪的房間,整個過程神不知鬼不覺,無懈可擊。
見鬼!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呢?難不成王衝被警方盯上了?或者是自己身邊出了問題?無論是哪個,都讓他不寒而栗。
這麼多年,他親眼見過太多權力更迭了,昨天還高高在上,一個不小心,轉眼便成了階下囚。
不行,儘管麵子被人踩在腳下了,但也得咬牙自己撿起來,林海這樣的小角色,做事是沒有顧忌的,萬一發起瘋來,把事情捅出去,那就惹大麻煩了。
況且,這小子之所以如此有恃無恐,很難排除背後也有一股勢力的可能,在局勢沒有明朗之前,萬不可因為一時衝動,而將自己暴露在火力之下。
這樣想著,連忙將張曉亮喊來,說道:“趕緊把林區長請回來。”
張曉亮聽罷,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十多分鐘之後,畢恭畢敬的將林海又帶了回來。
進屋之後,林海並沒有坐,而是站在門口,冷冷的問:“怎麼,陳總還有什麼指教嗎?”
陳思遠深吸了口氣,努力的調整了下自己的麵部表情,走過去,親熱的拉著林海的手,說道:“小林啊,咱們倆打交道的時間可不短了,你對我應該是有所了解的,對吧?”
林海笑了下:“談不上了解,您的身份太高了,我隻能仰視,不過通過幾件事,覺得您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也正是因為此,所以今晚才主動來找您,否則,早就直接報案了。”
“好!言而有信,這四個字的評語已經相當高了,放眼天下,真正能做到這四個字的人,不說是鳳毛麟角,至少也是屈指可數吧。”陳思遠笑著道。說完,略微停頓片刻,又繼續道:“客觀的講,我也不敢保證自己所做的每個承諾都能兌現,但今天,我所說的每個字,都是認真的,並可以為之負責。”
林海淡淡一笑:“可是,迄今為止,您什麼都沒說啊,一直在和稀泥,所以,你剛剛的那句話,也可以視為是在忽悠。”
“不!這不是忽悠,而是無奈。”陳思遠歎了口氣道:“我是個生意人,不論做什麼,都要搞成本核算,其實,說出來是很容易,但問題的關鍵在於,說出來之後怎麼辦?你想過這些嗎?”
林海不慌不忙的道:“很簡單啊,當麵鑼對麵鼓的比量下唄,我是個小角色,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真要拚了命,誰勝誰負,還不可知呢!”
“勇氣可嘉,但在我看來,卻多少有些逞匹夫之勇啊。”陳思遠笑著道:“君子不利於危牆,沒有必勝的把握,就嚷著要拚命,至少不那麼明智。而且,如果事情挑明了,我的處境會非常尷尬,做個簡單的換位思考,如果你是我,你會把真相說出來嗎?”
林海無語,隻是低著頭,若有所思。
陳思遠繼續道:“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你沒告訴李慧,就是有自己打算的,對嘛?”
林海生怕自己的表演太誇張,被陳思遠看出破綻,隻是微微愣了下,隨即輕輕歎了口氣道:“就算是吧,我想先搞清楚,孫國選這麼做,到底針對我,還是衝著李市長。”
他突然點破,其實還是想給陳思遠施加壓力,言外之意就是,彆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陳思遠聽罷,皺著眉頭道:“小林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都已經知道是孫國選在搗鬼,何必還非要我親口說出來呢?難不成將來打官司,想讓我出庭作證呀,我事先聲明,這絕對不可能。”
林海哼了聲,說道:“陳總,孫國選那點勢力,還不足以讓您為他效力,我想知道,您到底是圖啥啊?”
“我什麼都不圖!”陳思遠苦笑著道:“這真是個誤會,我是有苦說不出啊。就算是我欠你個人情吧,將來定會加倍補償。”
林海想了想,沉吟著說道:“如果您沒有參與進來的話,孫國選搞這一出,大概率是針對我。可您攪和進來,我就有點迷糊了,畢竟,以您的身份,怎麼可能跟我過不去呢?”
陳思遠聽罷,嗬嗬笑著道:“你看,隻要敞開心扉,咱們倆交流起來,還是很順暢的嘛!你說得非常正確,我沒有理由針對你嘛!”
“那就是說,你針對李市長?”林海又問。
陳思遠歎了口氣:“我說過,這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既不想針對你,更不想針對李市長,事實上,我還指望你們倆個父母官為遠方集團在東遼爭取更大利益呢!真把你們倆個弄下去,換上個新的,萬一不買我的賬,豈不賠了?!”
林海歪著頭,似笑非笑的道:“你越說,我越糊塗了。”
陳思遠擺了擺手:“不是越聽越糊塗,而是還沒到明白的時候,還是那句話,暫時擱置這些,把精力放在如何解決問題上吧。”
林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也好,李慧也罷,在陳思遠麵前並沒有什麼資本,能把這哥們逼到這個份上,已經基本到位了,再強硬下去,恐怕會適得其反。
與其繼續糾纏,不如談點條件,等返回東遼之後,再與王大偉深度合作,那才是解決問題的正道,畢竟,王大偉的背後是省委書記顧煥州,而他和顧煥州之間,還算是有幾分交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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