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的她有兩個選擇。
第一,默不作聲的自認倒黴,繼續做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去換取所謂的前程。第二,憤然反擊,向有關部門舉報羅昆山這種道德敗壞的行徑。
她考慮很久,最終做出了個最不劃算的選擇,分手。
她已經失去了肉體,不想再出賣靈魂,可又缺乏站出來的勇氣,所以,隻能默默的離開,這也算是堅守自己最後的底線吧。
二十二歲的她,已經到了為自己的錯誤負責的年齡,儘管代價很慘重,但隻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咽了。
羅昆山不同意分手,倒不是有多喜歡蘇韻秋,而是為了追求這個女孩,他花了不少精力,本來是打算長期享受的,這才一個月,投入產出比嚴重失衡,性價比太低了。
人的無恥是沒有底線的。
羅昆山提出,分手可以,但至少要跟他好一年,一年之後,把蘇韻秋安排到一個有前途的崗位上,並且在日後的提拔中加以關照。如果現在分手,那就彆想在機關待著了,直接到鄉鎮去吃土吧。
也許在羅昆山看來,蘇韻秋不過是以分手為要挾,想提點條件而已,也就是通常所說的一哭二鬨三上吊,這當然是絕對不允許的,畢竟,如果哪個女人都這麼鬨的話,那他的日子就沒法過了。
用他的話說,你以為區委區政府是我開的呀,跟我睡一覺,就什麼都能解決?那代價也太小了吧,想要得償所願,必須得把老子伺候滿意了,否則,睡了也白睡!
在權色交易的問題上,羅昆山還是很講原則的,不知道是否值得表揚。
蘇韻秋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去鄉鎮。
羅昆山驚訝之餘,冷笑著告訴她,去了之後,就彆想再回來了,除非把這一年的時間補齊。
於是,蘇韻秋便被下派到盤峪口鎮,在鎮便民服務中心當上名辦事員,而且一乾就是兩年多。
在此期間,曾經有好幾次機會調回區裡,但都被羅昆山給攪黃了。
直到昨天,命運似乎再一次垂青了她。
開完落實胡書記和李市長批示精神的會議後,心情非常好的蘇韻秋正打算離開,卻被羅昆山喊住了。
羅昆山把她帶回自己的辦公室,先是噓寒問暖的聊了幾句,然後突然提出了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事,區教育局目前有個股級乾部的崗位空缺,主管全區學校的財政決算,是個肥缺,可以把她安排過去。
每個人都想往上走,蘇韻秋也不例外。這個崗位對她當然有極大的誘惑力,不過她還是很堅決的提出,如果還是以繼續交往為條件,那她寧願在盤峪口鎮乾下去。
羅昆山神秘的一笑,說出了個令他瞠目結舌的條件,與林海發生關係。如果答應,不僅可以去區教委任職,還可以幫他搞定哥哥的官司。羅昆山特意強調,他所說的搞定,不是少判幾年,而是免於起訴,無罪釋放。最多給對方賠點醫藥費。
蘇韻秋少有的動搖了。
兩年多的基層生活,那些不現實的幻想早就隨風而去了,她渴望改變生活,至少可以讓年邁的父母安度晚年,更想讓哥哥免於牢獄之災。
可是這些,竟然還是要以出賣自己的靈魂為代價......
然而,心中又那種躍躍欲試的感覺,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雖然與林海的接觸不多,但她對這個很有親和力的領導印象卻非常好,同時,也隱隱的感覺到,林海將來很可能在曙光甚至東遼的政治格局中占有一席之地。
如果從這個角度上說,與這樣一個男人產生感情,倒也未必是壞事,至於說到出賣靈魂嘛.......
我已經賤賣過一次了,那次失去的是女人最寶貴的東西,現在又有什麼可舍不得的呢?
其實,羅昆山就是看透了她,才會提出如此無恥的要求。
她沒有當場表示同意,但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嚴詞拒絕。
從羅昆山辦公室出來之後,她在區委門外的一個街心公園中獨自坐了很久,最後還是艱難的做出了決定。
我的靈魂並不高貴,但也不能反複賤賣,退一步講,如果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與林海發生點什麼,也屬可以考慮的範疇,但羅昆山之所以讓她和林海發生關係,肯定是另有打算的。至於到底想乾什麼,是用腳丫子都能想出個八九不離十的。
昧著良心去勾引男人已經夠無恥了,讓我昧著良心去害人,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道德底線,如果答應了羅昆山,那自己就無可救藥了。
於是,她返回了區委,並一直等到林海出來,毅然決然的表示,自己不去什麼辦公室,更不打算返回區委了,她甚至想提醒下林海,多多提防羅昆山,但猶豫良久,最終沒有說出口。
幾年以來,她雖然在最基層的鄉鎮級政府任職,但對權力鬥爭的殘酷性和複雜性也有所耳聞,深知冒然攪和進去,是一件風險很大的事。
我隻是個最底層的公務員,誰掌權誰得勢,與我無關,在這個浮躁而充滿誘惑的時代,能潔身自好就不錯了,何必趟這渾水呢?!而且,林海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首先他未必鬥得過羅昆山,其次,林海在曙光很可能隻是個過渡,待上個一年半載就走了,那時候,我豈不永無出頭之日了?
拒絕很容易,自己隻不過失去了個晉升的機會,但哥哥的案情就不那麼樂觀了。從張律師的來電看,對方顯然是有些勢力的,而如果按照這個節奏發展下去,哥哥和侄女侄子的這輩子就算徹底毀了。
戴綠帽子本來就夠窩囊了,現在還要受牢獄之災和麵臨經濟賠償,這簡直是把人往死裡逼啊。
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是鎮派出所的前所長王輝。
她連忙接了起來。
“小秋啊,前些天托我的事,我幫你辦了,今天晚上,我就帶你過去。”王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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