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捧之後,又告訴他,想拜見撫川市委書記李光旭的事暫時有困難,當然,並非他說不上話,主要是因為李書記正在接受省紀委的調查,根本沒有那份閒情逸致。
這個消息令林海很吃驚,連忙追問到底是因何被調查,李長軍則表示,對撫川那邊的情況了解的不多,具體原因確實不很清楚,如果他很感興趣,倒是可以幫著他打聽下。
林海當然沒什麼太大的興趣,便說不用了,兩人又閒聊了幾句,這才作罷。
半個多小時後,他趕到了市政府。剛下車,就碰到了幾個之前的同事,大家噓寒問暖,很是關切,聊了好一陣,得知他是來彙報工作的,這才紛紛散去。
他徑直到李慧辦公室,正打算敲門,肩膀上卻被輕輕拍了下,回頭一看,居然是徐廣濤。
複雜凶險的環境,永遠是成長最好的加速器。這一點,林海深有體會。
當初在黃嶺的時候,每次看到徐廣濤那張棱角分明,很是英俊的麵龐,他都有種說不出來的厭惡,甚至想對著那高聳的鼻梁直接來一拳。在這種心態的作用下,無論什麼場合,隻要兩人相遇,他要麼蔑視要麼漠視,總之,從來不拿正眼看之。
反觀徐廣濤卻表現很得體,哪怕是恨得牙根癢癢,但在大家麵前,卻還是表現得很有風度,比如那次推薦會,完全是不計前嫌的模樣,當然,估計現在腸子都快悔青了。
在林海的心目中,徐廣濤就是一副標準的小人嘴臉。而他則是敢作敢當的性情中人,這種不畏強權的瀟灑和磊落贏得了同事的一致稱讚,儘管這些人在稱讚完他之後,轉身又去拍徐廣濤的馬屁。
當時,他的口頭禪就是:老子就這樣,姓徐再有權有勢,又能奈我何?
現在回過頭來看,當時真是很幼稚啊,如果再往深層次剖析,不過是前途渺茫下的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而已。
真正強大的人,是不需要秀肌肉的,更不會把內心的真實想法掛在臉上。
這幾個月以來,尤其是在從楊天水口中聽說了那些八卦舊聞之後,讓他感受到了強烈的衝擊,一夜之間想通了很多道理。
官場中的對與錯、真與假、善與惡、美與醜,其實是很難在中間畫出一道橫線,所有這些元素都攪和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楚。要想在波詭雲譎的權力鬥爭中立於不敗之地,就必須摒棄那些簡單幼稚的思維模式,學會把真實意圖隱藏起來,默默的向自己既定的目標挺近,在這個過程中,可以陰險,可以狡詐,甚至可以不擇手段。
不要幻想光明正大的走向成功,放眼天下,古今中外,每個成功的人,都是踩著彆人的屍體登上人生高峰的。
俗話說,學好三年,學壞半天。
如果用好與壞的標準來衡量林海的話,無疑,他學壞了。
於是,兩個互相討厭的人,卻親熱的聊了起來,言語之懇切,都有些肉麻了。
“海兒,你怎麼過來了?”許廣泰笑著道,說完,非常親熱的握住他的手,看那架勢,好像要來個擁抱似的。
“廣濤!你啥時候走馬上任的呀,咋不給我打電話呢?應該慶祝下才是嘛!”他也笑著道,所展現出的親熱沒有絲毫違和感。
“你工作忙啊,哪有時間,過一陣吧,我再喊上幾個哥們,咱們好好聚一聚,到時候我請客!”徐廣濤笑容滿麵的說道。
林海把胸脯一拍:“你認識的人多,就張羅吧,我隨叫隨到。”
兩個人正在一本正經的虛頭巴腦著,辦公室裡卻傳來李慧的聲音:“是林海嘛?瞎嗆嗆什麼呢?趕緊給我滾進來。”
徐廣濤聽罷,連忙微笑著說道:“快進去吧,李市長今天上午還念叨你呢,說你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既不請示也不彙報,撒丫子沒影了。”說著,推開辦公室的門。
林海微笑著和徐廣濤點了點頭,這才邁步走了進去。
李慧正斜倚在沙發上看文件,見他進來了,把文件放在茶幾上,仰著頭,若有所思的盯著他。
他走過去,規規矩矩的在沙發邊上站好,微笑著說道:“您好,李市長,我知道您忙,隻好占用寶貴的休息時間來彙報了。”
李慧笑吟吟的說道:“最年輕的副區長同誌,單飛的感覺怎麼樣呀?”
林海低著頭想了想,很認真的說道:“報告李市長,感覺非常爽!”
李慧哼了聲,站起身,在他的額頭上戳了一指頭,口中嘟囔道:“不用你嘚瑟,事乾不明白,有你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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