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楊天水那天正好發燒，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於是便把宣講任務交給了自己的學生常曉梅。
二十三歲的常曉梅就此迎來了她人生的高光時刻。
甜美可人的笑容，清脆婉轉的聲音，淵博深厚的學術功底，再加上風趣幽默的宣講方式，最後這一課，令所有聽眾如醉如癡，在將近兩個小時的過程中，甚至連出去抽煙和上廁所的人都沒有。
這堂課，給正好坐在下麵的省委書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下課之後，隨即將常曉梅留下，破天荒的又談了一個小時，然後就交給了她一個非常重要的研究課題，去省內一家大型國企做環保問題方麵的調研。
作為共和國的重工業基地，本省擁有大量的冶金、製藥、化工等高汙染企業，而常曉梅被派去的這家企業，是當時國內最大的冶煉企業，有在崗職工兩萬餘人，絕對的超級國企。
這家企業的黨委書記兼總經理名字叫吳慎之。
“吳慎之！”聽到這裡，林海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是......”
楊天水淡淡一笑：“你沒猜錯，就是他，隻不過他當年才四十多歲，年富力強，還不能被稱為老爺子。”
關於老爺子在省內的履曆，林海了解得並不多，畢竟，那是屬於他父輩的人物了，隻知道他當年曾經在國資委擔任過領導，沒想到還曾經在那家大國企任職。
楊天水笑著解釋道：“其實，他當時的身份就是省國資委主任兼國企的總經理，這種情況在當年很常見，現在也有。”
林海突然有種強烈的預感，這恐怕不是陳年往事那麼簡單，有些不想繼續聽下去，可強烈的好奇心又讓他欲罷不能，正拿不定主意，楊天水已經繼續講了起來。
“當年的吳慎之是銳意改革的代表人物，在他的領導下，這家企業曾經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短暫的輝煌過幾年，後來被戲稱為回光返照。九六年以後，這家企業迅速衰敗，其速度可以用崩潰來形容，在衰敗的過程中，暴露出大量的問題，不過，最後都隨著企業的破產和改製而不了了之了。”楊天水說道。
林海對這段曆史知之甚少，也不便發表什麼評論，隻是默默的往下聽去。
“省委書記親自布置的課題，作為科研單位自然非常重視，本來是該由楊天水親自負責的，但當時他手上還有兩個科研項目沒有完成，分身乏術，便將前期工作交給了常曉梅，那時候，常曉梅很快就要畢業了，能力是沒問題的。”
常曉梅在那家國企待了兩個多月，非常出色的完成了前期工作。開始的時候，楊天水並沒感覺到什麼，可後來卻漸漸發現，這個女弟子似乎有些了微妙的變化，尤其是在談到吳慎之的時候，眼角眉梢總是流露出一種難以掩飾的濃濃愛意。
“後來，吳慎之又被任命為常務副省長，進入了省委常委，其改革先鋒的形象很快被樹立起來，一時風光無限，很受追捧。”楊天水說道：“在此期間，常曉梅也順利的畢業了，當時，國家環保總局剛剛從城鄉建設部中分離出來，成為國務院下設機構，各省的分支機構都在創立之中，咱們省的環保局也是一樣，正是缺少乾部的時候，於是，在省委書記的直接乾預下，常曉梅被安排進了省環保局，並直接擔任局長助理。”
“她的命真好，平常人奮鬥半輩子也未必能有這個成就，算是一步登天啊。”林海笑著道。
楊天水卻長歎一聲：“是啊，確實是一步登天了，隻不過誰都沒想到，天堂和地獄隻有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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