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使出全身力氣,才把像小山似的二肥推了出去,擦了下臉,嗔道:“惡心不惡心,弄我一臉唾沫星子!”
“外加一臉油!”蘇曉宛插了句,說完,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二肥則不管不顧,再次衝過來,又把林海抱住了。這家夥一米八五的身高,二百六十多斤的體重,林海推不開跑不掉,隻好任用他又親了幾口,好不容易才掙脫出來。
“好了,差不多行了!”林海笑著道:“你個王八犢子,怎麼感覺好像又胖了呢!”
二肥憨笑著摸了下大肚腩:“我也不知道,反正每次上稱,都是二百六十斤。”
“那是因為體重秤到頭就是二百六。”蘇曉宛笑著道:“目測你的至少要三百斤,我看過年不用殺豬,把你殺了,就夠全村吃席了。”
二肥對這種揶揄一點不惱火,反而是嘿嘿的笑個不停。
“這不是賀老六的車嗎,你怎麼開上了?”林海問。
二肥撇著嘴道:“現在車歸我了,孫國選調到東遼去了,賀老六沒了後台,徹底癟茄子了,他仇家又多,動不動就有人上門找麻煩,在黃嶺實在待不下去了,上個月找到我,說是把車轉讓給我,然後要去外地發展。”
林海點了點頭。又問:“這車,賣你多少錢?”
二肥得意洋洋的道:“哥,你有所不知,現在不是他想賣多少錢,是我能給多少錢!”
“你給多少?”林海笑著問。
二肥伸出了個巴掌。
“五萬!天哪,這簡直是白撿啊,你也太狠了吧!”林海驚呼。
“什麼五萬,五千!”二肥撇著嘴道:“這都給多了,要不是林業公安處的王隊長說情,我一分錢都不想給,反正車一直被扣在咱們護林大隊,不給錢,我也照樣用。”
五千!林海都傻眼了,你哪裡是買車,分明就是搶車!他怔怔盯著二肥,問道:“你憑啥扣他的車呀!”
二肥把手一揮說道:“憑啥?啥也不憑!當年他強買強賣的時候憑啥了呀!曉宛姐說了,對付這種流氓惡霸,想怎麼搞就怎麼搞,出事她給我兜著,到時候,姐家的老爺子,一個電話就都搞定了!”
林海聽罷,扭頭看了眼蘇曉宛,問道:“這話真是你說的?”
蘇曉宛點了點頭,說道:“咋了,又不是殺人放火,無非就是找個借口扣他台車嘛,舉手之勞嘛。”
“不是指那個,是一個電話就搞定,這話能隨便說嘛?”林海低聲說道。
蘇曉宛卻滿不在乎:“本來就能搞定嘛,就算惹禍,二肥能惹多大的禍呀,要是連這點事都搞不定,我爸這個政法委書記,豈不是白乾了!”
我的天啊!怪不得蘇鵬要向省委主動做檢討,攤上這麼個閨女,誰都頭疼啊。
林海原來以為,二肥是仗著李長軍背後撐腰,和林業公安處搭上了關係,於是狐假虎威,網羅一批人,成立了個護林大隊,才敢如此招搖,可今天才算明白,鬨了半天,真正的後台老板,原來就是蘇曉宛!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呀!這不是胡鬨嘛!”林海皺著眉頭埋怨道。
“是啊,我就不懂事呀,怎麼了,你有意見嗎!?”蘇曉宛理直氣壯的道:“有意見也白扯,我是虛心接受,屢教不改,愛咋咋地!”說完,又自顧自的哈哈笑了起來。
唉!林海不禁長歎一聲。
“走吧,哥,李總要是知道你來了,沒準多高興呢!”二肥在一旁催道。
林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吭聲,轉身上車,可關上車門才發現,蘇曉宛竟然跟著二肥上了那台猛禽。
猛禽轟然啟動,一陣風似的往林場方向開去。林海愣了片刻,這才緩緩啟動,跟了上去。
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經濟學詞彙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收益最大化!
是啊,麵對機遇,每個人都在想方設法的將收益最大化,相比而言,我的膽量和步子,似乎都小了些。
可是,難道為了收益最大化,就可以放棄原則和底線嘛?他這樣問自己,不過很快又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多餘。
現在的我,哪裡還有臉談原則和底線呢?這樣想著,不禁輕輕歎了口氣。說到原則和底線,放眼望去,似乎隻有躺在病床上的常力是問心無愧的。
可是,守住了,又能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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