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門,二人駕車直奔市看守所的方向而去。
開出去好一段路,常力仍舊默不作聲,隻是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林海實在忍不住了,便笑著道:“你倒是說話呀!”
“我說什麼?”常力淡淡的應了句。
林海眼珠轉了轉,問道:“你口口聲聲說殺害孫敏的那夥人盯上我了,可劉局長卻說隻是一起普通的盜竊,我都被你們給搞懵了,請問常大處長,到底應該聽誰的?”
常力沉默了,眼睛看著窗外,良久,忽然輕輕歎了口氣。
“我可以拿全家性命打賭,這絕對不是一起普通的盜竊案,之所以這麼肯定,並非否定同行的能力,而是角度不同,他們對案情的分析和認知,難免有一定的局限性。”
“可是,兩個嫌犯已經落網呀,這怎麼解釋?”
“這有什麼可解釋的!”常力冷笑著道:“兩個小角色,根本不知道內情,用完之後,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自然就被放棄了唄。不出所料的話,這幫人在你家裡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很快就會采取下一步動作的。”
林海心中一驚,試探著問道:“會采取什麼動作?”
“可能會跟你直接攤牌,也可能會搞一些其他的小動作,暫時還無法判斷。”常力說道。
林海不由得暗暗佩服常力敏銳的洞察力。他想了想,繼續不動聲色的說道:“好吧,那我選擇相信你。”
“這就對了,從現在開始,你一切都要聽從我的指揮,咱倆聯手,把這幫躲在陰暗角落裡的人揪出來。”常力說道。
林海皺著眉頭:“揪出來之後,我能得到什麼呢?”
常力沉默了,緩緩說道:“答案。”
“那是你得到,我對答案並不感興趣。”林海平靜的說道。
常力輕輕歎了口氣:“是的,現在看來,除了我之外,好像所有人對答案都不感興趣。”
林海想了想:“要這麼說的話,我的冒險豈不毫無意義?”
常力苦笑:“怎麼能沒意義呢?這個社會是需要有逆行者的,我覺得,你有這個膽量和勇氣。”
“拋開事件背景,空談膽量和勇氣,無異於在耍流氓,常處長,我可以衝鋒陷陣,但總要死個明白,你不能忽悠我上戰場,對吧?”林海笑著道。
常力沉吟片刻,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沒想忽悠你,而是什麼都不能說,實不相瞞,我被省廳任命為法製總隊的政委了,事實上,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屬擅自行動,說得嚴重點,是違紀行為。從目前已知的情況上看,這件事涉及到很多位高權重的領導乾部,在沒有查明真相之前,我不能隨意透露任何細節。”
林海聽罷,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我沒聽錯吧,你都敢違紀,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呢?”
“這是兩回事,我違紀了是為了工作,是職責所在,隻要還穿這身警服,遇到案子,就要查到底!更何況,還涉及到你這個大好青年的安全和前程。”常力認真的說道。
林海聽得目瞪口呆,沉思良久,這才苦笑著道:“讓你說的,我怎麼都有點緊張了呢?”
常力冷笑一聲:“你最好緊張起來,盲目的樂觀和放鬆,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林海無語,隻是默默的駕駛著汽車,常力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重了,於是微笑著說道:“不過,情況可能沒我想象的那麼嚴重,一會到了看守所,等我審完了那兩個小偷,就一切都清楚了。”
林海聽罷,並沒吱聲。
看守所位於東遼北郊,此刻已是夜裡十點多鐘,通往看守所的路麵上鮮有車輛,奧迪車在黑夜中快速行駛著,很快,高聳的圍牆和角樓便出現在視線之中,厚重的黑色大鐵門,莊嚴而冷峻,令任何接近它的人,都能感到強大的壓迫感。
林海將車徑直開到大門前。剛剛停穩,一名警官便從角門裡走了出來。
常力降下車窗,對那名警官說道:“我是省廳刑偵總隊的常力,劉局長打電話了嗎?”
警官聽罷,馬上立正敬禮,然後才說道:“劉局長已經來過電話了,他和高所長正在趕來途中。”
常力微微皺了下眉頭,嘟囔道:“他們來乾什麼,起哄。”
警官也沒敢搭話,隻是命令執勤的武警戰士打開大門,讓林海的車開了進去。
看守所分為前後兩個院落,前半部為辦公樓,後半部為監區,林海把車停在了辦公樓前,常力開門下車,對小跑過來的警官說道:“人提出來了嘛?”
“已經在審訊室了。”警官答道。
常力也不吱聲,邁步往樓裡走去,林海略微思忖片刻,也開門下車跟了過去。
進到樓裡,常力走了幾步,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轉身對林海說道:“你過來乾嘛,在外麵等著。”
林海當然清楚,審訊犯人是不可能讓他這個老百姓在場的,不過是想渾水摸魚而已,聽常力這麼說,也隻好作罷了。
“一會送他去值班室。”常力對那個警官命令道,然後徑直往後麵的監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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