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林海顯得心事重重,李慧卻一如既往的放鬆,不時跟他開幾句玩笑。
快到東遼的時候,李慧突然問道:“看來,昨天晚上那點事,給你留下心理陰影了吧?”
林海想了想,說道:“那倒不至於。”
“既然不至於,為啥這一路上都悶悶不樂呢,說說吧,心裡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李慧笑著問道。
“我是琢磨著,如果您真打算讓我把秘書乾到退休的話,是不是應該跟李長軍似的,早早給自己準備好退路。”
李慧淡淡一笑:“李長軍的經曆不可複製,我勸你不要抱這種不切合實際的幻想,還老老實實的養好身體,踏踏實實的當薛懷義吧,其實,你心裡清楚,那樣是不會吃虧的。”
林海歎了口氣:“薛懷義的下場是很淒慘,前車之鑒,曆史教訓,我總要汲取吧。”
“其實,人類最大的教訓,就是壓根沒從曆史中汲取任何教訓。社會尚且如此,更何況你呢?!你們之間沒有可比性,彆故作深沉。”李慧慢條斯理的說道。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繞嘴,可往深入想了想,方知其中的深奧之處。
是的,人類社會的發展曆史,就是一部不斷重複錯誤的曆史,所謂進步,不過是在科技的驅動下,生產力發生了顯著的變化而已,可如果站在人文的角度上看,貪婪和無恥,陰謀與罪惡,非但沒有被摒棄,反而被繼承下來,並有所發揮。
如果有一天,人類真得走向了毀滅,其實,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咎由自取。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歪頭看了眼坐在身邊的李慧,笑著道:“想不到,您竟然能說出如此深邃的話來,這可有點學者型官員的感覺了。”
李慧哼了聲:“這個馬屁拍得不怎麼樣,我向來反對用學者型官員這樣的詞來形容領導乾部,學者當不了官員,官員也不可能是學者,這是完全不同的兩路人,就應該各做各的,真要攪合在一起,那反而是件麻煩事。”
林海吃了個癟,隻好嘿嘿的笑了兩聲。
“你就那麼不願意當秘書嗎?其實,這是個蠻有前途的崗位,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怎麼到了你這兒,就成了個燙手的山芋呢,到底是不喜歡這個崗位,還是不喜歡我呢?”李慧認真的問道。
林海輕輕歎了口氣:“我的性格比較外向,不適合乾秘書這類的工作。”
“那你適合什麼呢?當土匪,攔路搶劫?”李慧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林海略微思忖片刻,認真的說道:“既然您今天提起來了,那我就多說幾句,首先,在黃嶺冰雪項目的事上,我確實起了很大作用,但運氣的成分更多一些。”
李慧聽罷,微微點頭道:“還不錯,能清醒的認識自己,說明還有進步的空間。”
林海接著說道:“我不喜歡當秘書,並不是因為在黃嶺取得了點成績,便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而是想做一點實打實鑿的工作,說得誇張點,是想為這個社會做點真正的貢獻,當然,也是想實現自身的價值,我實現價值的同時,也等於證明了您在使用乾部上的獨到之處呀。”
李慧哼了聲:“少把我扯上,這是兩回事,這麼多年,我提拔和任用的乾部很多,有乾得好的,也有平庸之輩,基本上五五開吧,沒有任何獨到之處。”
林海想了想:“可是,畢竟是您把我從黃嶺調上來的呀,我真乾出點成績,怎麼說,您的臉上也有光呀。”
李慧略微思忖片刻,說道:“看來,你是鐵了心想單飛啊,好吧,那就證明給我看一看,如果真是塊材料,我會給你施展的空間,如果不是,那就還老老實實的回來給我當秘書,怎麼樣,敢不敢接受這個挑戰呀?”
他立刻來了情緒:“當然敢啊!”
李慧想了想:“這樣吧,咱們就拿大興橋工程招標做為初試,初試合格,我可以重新考慮你的使用問題,如果初試不合格,那就一切免談。”
“好的,一言為定。”他道。
李慧眼珠轉了轉:“不過,我有言在先啊,這和昨天晚上的事沒有關係,你無論做什麼,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林海不住的撓頭,無奈的道:“您昨天也說了,我並不算優秀,隻是在特定的時間段內適合您而已,估計,很快就過保質期了。”
李慧卻搖了搖頭,鄭重其事的說道:“沒那麼快的,能讓我動心的男人,還真就不多,你雖然不是第一個,但沒準是最後一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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