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海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在這條充滿荊棘和陷阱的上升通道中,想要衝在前麵,就隻能踩著彆人的屍體奮力向上攀登,用李光旭的話說,心要夠黑、臉皮要夠厚、手段要夠硬,古今中外,基本同理,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所以,現在的林海,隻能進,不能退。進,雖然未必是前途光明,但退,卻大概率隻有死路一條。
暢談持續到一個多小時,就被醫護人員客氣的叫停了。
理由很簡單,李書記昨天剛做完心臟支架手術,需要靜養,不宜長時間交談。
顧煥州當即表示,無條件服從醫護人員的安排,大家馬上就走,讓李光旭好好休息。
幾個人出了住院部,卻發現顧煥州的專職司機和秘書張謙早就在外等候了,林海見了,連忙把車鑰匙歸還。
臨彆之際,顧煥州用力握著他的手,問道:“聽李慧說,為了新區叫東撫還是撫東,你立下軍令狀,要是搞不定,就以死謝罪,有這事嗎?”
林海連忙解釋:“當時喝多了,酒後胡言亂語,讓您見笑了。”
“酒可以多喝,但軍令狀可不能隨便立哦,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我可舍不得讓你以死謝罪。”顧煥州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林海愈發窘迫,隻是低著頭不吱聲。
顧煥州想了想,微笑著說道:“這樣吧,我來幫你搞定此事,但下不為例,以後不許這麼胡鬨了。”
林海愣了下,隨即說道:“那我就替李市長謝謝您了。”
“跟李慧有什麼關係,我這是為你解決問題哦,事情雖小,但對你未來的發展,卻是大有益處的。”顧煥州說完,意味深長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後轉身上車,揚長而去。
目送車輛開出醫院大門,林海這才瞥了眼身邊的王大偉,苦笑著道:“高手永遠是隱藏最深的,今天我才算看清楚你的廬山真麵目啊。”
王大偉嘿嘿笑著道:“看清楚,總比看不清楚要好,畢竟,這有助於你在紛繁複雜的局麵下,做出正確的選擇。”
林海抬起頭,輕輕的歎了口氣:“正確的選擇,不等於選擇正確。”
王大偉歪著頭:“看來,你是個理想主義者啊,說實在的,你這種性格,更適合去做學問或者搞藝術創作,你有太多的疑問和想法了,不適合走官場這條路。”
“你呢,又是什麼主義?”林海饒有興趣的反問。
“我是徹頭徹尾的現實主義者,在我看來,我所做出的任何選擇都是正確的,沒有質疑和猶豫,隻需要堅持。”
林海沉思片刻:“也許你是對的。”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沒有也許。”王大偉平靜的說道。
林海笑了下:“你的果斷和決絕,確實給了我很多信心,說吧,打算讓我做什麼?”
“需要告訴你的時候,自然就會告訴你的。”王大偉又恢複往日的嘴臉:“要清楚自己在組織中的位置,該問的就問,不該問的,少他媽的瞎打聽,問多了,對你不好。”
林海極討厭他的這腔調,白了這家夥一眼,邁步便往自己的車走去。
“等我一下,我上樓取點東西,你把我送回局裡。”王大偉在身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