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陽的腸胃裡甚至是有樂樂的身體組織。
蘇艾至今不敢想象,當時的紀陽和樂樂是多麼的絕望。
說完紀陽和樂樂去世,蘇艾又說了自己想儘辦法,花費了一年的時間,將黑龍和所有人繩之以法,又用了錢,讓他們受儘折磨死了之後。
蘇艾說了自己離開家鄉,去大城市做生意,開了公司。
直到死亡。
蘇艾說完,一直挺直的脊背,也垮了下來。
跪在紀陽麵前,像是一個等待宣判的罪徒。
“是我對不起你和樂樂,我做夢都想重新能回來見到你和樂樂。”
“這不是我的重生,這是我贖罪的機會。”
“紀陽,不管你原不原諒我,你想要做任何決定,我都沒有二話。”
“我隻求你,彆不讓我見你和樂樂。”
“我求你。”此刻的蘇艾哽咽著,卑微到塵埃裡。
紀陽的腦子裡很亂很亂,太多信息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接受和消化這些信息。
樂樂死了。
他也死了。
他和蘇艾,是一對怨偶,也沒有走到最後。
嘴巴張張合合,張張合合好幾次,嗓子才發出聲來,每一個字都像是擠出來的一般發澀:“我和樂樂……遇害的時候,你在哪?”
“在牌館……”
淩厲的勁風刮過蘇艾的臉,也打斷了蘇艾的話。
紀陽揚起的巴掌停在蘇艾臉龐邊上。
最後關頭他還是停住了。
紀陽整個指尖都在抖。
不,他整個人都在發抖。
根本不需要眨眼,大顆的眼淚往下掉,眼睛全都是對蘇艾的失望,心臟密密麻麻的疼痛,無窮無儘。
紀陽的眼淚像是一柄柄紅纓槍,洞穿蘇艾的心臟。
“上輩子我那個時候,已經意識到是他們針對我的圈套了,所以我想把被他們坑的錢都要回來,帶你治腿。”
“我上輩子那個時候沒出息,什麼也不會。”
“除了偷就是搶。”
“真的偷搶那麼多錢的話,我得坐牢,而且那錢你也絕對不會用,所以我才中了圈套去賭。”
“但在你和樂樂沒死之前,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帶你治腿。”蘇艾赤紅的眼睛倔強的看著紀陽,一字一句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說完。
上輩子的蘇艾從來就沒長嘴。
但是這輩子的蘇艾不會少說一個字。
使蘇艾和紀陽越走越遠的原因,就是兩人對親近人鋸嘴葫蘆般的性格。
蘇艾已經吃了一輩子的虧了,她絕不會再走老路。
她上輩子是不會愛人,但她一直愛著紀陽和樂樂,從始至終。
紀陽收回手,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靠在床上。
旁邊衣櫃的影子倒映在他身上,整個人就隱沒在了陰影裡。
“出去。”
蘇艾撐著床站起來,跪久的膝蓋,酸軟了一下,讓她沒直起來的身子又重新撐了一下床。
一瘸一拐的蘇艾走到門外。
她在門外的客廳沙發安靜的坐下。
房間的燈光有一些順著縫隙流出,仿佛也在昭告著屋內人的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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