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著胃部的劇痛,慢慢的爬上了三樓。
這裡是兒童醫院的重症監護室。
隔著玻璃,我能看見七七那瘦弱的身子上麵插滿了管子。
大人都受不了的苦楚,怎麼就能讓七七受了呢?
七七還那麼小。
院長抓住我的手臂,努力壓抑著自己哭腔。
“晏隋,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
我牽強的扯起嘴角,拍拍院長的手:“我沒事,就是身體最近有點問題,七七呢?怎麼樣了?”
“醫生說,如果七七再找不到適合的骨髓的話,恐怕.....”
老院長的聲音哽咽,沒辦法再說出後麵的話。
她看著我,張了張嘴,我以為她是因為錢的事情難以開口,便趕緊承諾:“您放心吧,我一定會準備足夠的錢的。”
蔣琬不給,那我就去賺,去借,總不可能會出現七七找到了骨髓但是卻沒錢做手術的情況。
可是院長卻搖頭,她就那麼看著我,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砸。
“晏隋,你和奶奶說,你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小病不會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
我一怔。
透過醫院監護室玻璃上麵的倒影,我終於看見了我現在的樣子。
麵色灰白,雙眼無神,瘦得幾乎脫相的臉猛一看活脫脫就是一隻惡鬼。
難怪剛剛路上的人看我的眼神會那麼異樣。
我摸著我的臉,想打趣我自己——現在去鬼片當主角鬼的話,我都不用化妝。
打趣的話都到了嘴邊,但在對上老院長哀慟的目光時,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我扶著老院長坐了下來,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說了實話。
“我已經胃癌晚期了,怕是看不見來年的春天了。”
哪怕早就已經知道我自己的死期,可在麵對一個真的關心自己的人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會覺得難過。
不是因為我自己,是因為老院長。
她的年歲已經大了,本來應該頤養天年的年齡,卻體驗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
老院長怔愣了片刻以後,終於趴在我的肩頭上開始嚎啕大哭。
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慢慢的拍著她的後背,
一下一下的往下順,就像她安慰小時候的我一樣。
和七七適配的骨髓不是一下就有的,老院長不願意讓我再繼續勞累,硬是讓我回去休息。
我躺在彆墅的客房,腦海裡麵翻來覆去都是七七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兒,可是夢裡麵的場景也不願意讓我安生。
我夢到七七找到了骨髓,可是卻因為沒錢做手術隻能被迫離開。
夢裡的場景實在讓人難過,我受不了,睜開眼睛在床邊坐到了天明。
我不可能讓夢裡麵的場景真的出現。
等到時間剛剛過了八點,我就打通了林然的電話。
他接到我的電話很吃驚:“晏隋?怎麼了?”
昨天我在辦公室和蔣琬在辦公室吵架的事情已經鬨的人儘皆知。
大家都知道我們吵架是因為孩子,但是卻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哪來的。
我說:“你有錢嗎?我需要錢。”
林然聯想到昨天的事情,輕而易舉的就得出了結論,
“你和她領養的孩子出了問題?”
一個外人都知道蔣琬領養了孩子,但是她卻不願意承認。
我壓下心中的酸澀,承認了這件事情:“是,急性白血病。所以我需要錢,如果沒錢的話,你給我找份工作也行。”
自從和蔣琬結婚,我就再沒出去工作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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