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這些信的時候在想什麼？
害怕？
君煜的寢殿從不住女人，且他的毓德殿每日都有暗衛看守，他對自己的地方保護得可謂十分嚴密。
但是東宮的書房時不時會召見些大臣，一些隱秘的信件，君煜便放到寢殿中了。
沒想到，第一次讓她進來休息休息，就被發現了。
這時候倒是聰明了。
有時候君煜覺得她蠢笨，是因為皇宮這樣的地方，最是需要偽裝，她卻喜怒哀樂，從不遮掩，包括她的虛榮，她的心機，坦誠又無畏。
覺得她聰明，是因為她是能和他共賞詩詞的才女，是和他不相上下的棋友，現在又發現了她一個優點，心細如塵。
對君煜來說，越是放在眼前的東西越是不刻意，所以這般機密的信件，君煜直接明晃晃擺著，反而不讓人懷疑。
可沒想到這小姑娘倒是眼尖。
對於蘇家，君煜也很是頭疼。
自從發現自己對她總是於心不忍後，君煜對蘇家已經暗示多次，可蘇宏禹那個老狐狸，一直和他斡旋，也不擺出態度。
原本君煜想的就是，若是他登基後，蘇宏禹還是要礙著他統一周邊國家，那便直接削權，看在蘇文婕的麵子上，可以給個爵位，以示恩寵。
不過當時寫這些密信的時候，對蘇家的處置可不是現在的想法，那可要狠得多。
她......
君煜將密信全部放了回去，緩緩起身，踏出毓德殿。
而將毓德殿的一切都精心偽裝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後，蘇文婕在宮女的注視下，幾乎是“落荒而逃”。
她腳步匆匆，裙擺飛揚，慌張的模樣仿佛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一般回了水凝殿。
蘇文婕可不會傻傻地在毓德殿，衝動地指著那一坨的密信，不顧一切地質問一個曾經的帝王。
難道她要問他，“你對我的喜歡都是假的？”
“你的寵愛難不成都是迷惑蘇家的煙霧彈？”
還是“你真的要對付蘇家？要滅了蘇家？”
......
立場不同，所行之事便有不同，這些“為什麼”沒有任何意義。
況且，不管問什麼，對一個沒有愛的帝王來說都是逾矩，更何況後宮女子觸碰朝政更是大忌，蘇文婕才不會如此愚蠢，將自己置於這般被動不利的位置。
她隻是“不小心”發現了密信罷了。
若是君煜不在乎她，隻是利用，那他要麼殺了她，要麼也當作不知。
若是君煜在乎她，他就一定會來問清楚，“逼迫”她說出心中所想，而不是她主動去問。
一舉兩得。
坐在榻上思考著的蘇文婕麵色嚴肅，回來後精心鋪了些粉的精致臉蛋此刻顯得有些蒼白，毫無血色。
她的眉頭緊鎖，眼神中似乎有深深的憂慮和不安，嘴唇也緊緊地抿著。
先醞釀下情緒。
君煜應該快過來了。
“主子，殿下馬上就到了。”
素心稟報，她並不知道主子在毓德殿發生了什麼。
蘇文婕輕笑一聲，笑聲中沒有絲毫的喜悅。
“走吧，出去恭迎殿下。”
她很少在殿外等著君煜過來，可是今日這規矩自然要守給他看。
她緩緩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和發髻，挺直了腰背向外走去。
君煜還沒到水凝殿，遠遠就看見殿外站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微微垂著頭，安靜地等著他。
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有些單薄和落寞。
今日倒是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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