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其實該早些時間去找，早年興許還能找著個親人，現在……你家老爺子算長壽的，他現在去找，怕是當年熟悉的親人都沒了。”
“早替他打聽過，聽說他們村被屠了，沒有活口。”
張圓圓張著嘴僵住，半晌才罵了幾句國粹。
“原來親人早就沒了，難怪老爺子這麼多年都沒回去過，也是怕看了難過吧。”
“這是一個原因吧，再則，他其實一直沒機會去。他年輕那些年，你也知道各家各戶啥情況。爺爺是上門女婿，他身體又有缺陷，村裡人總要欺負他。他明明乾得比彆人多，卻拿不到滿工分。
一年到頭每天都上工，假都不敢請，他得比彆人更辛苦才能養活一大家子，哪有時候回去老家啊？後來，好不容易拉扯大了我公公，幫他成了家，太爺爺和太奶奶又去世了，奶奶身體不好，又得他照顧。再後來，奶奶去世，我公公也出了事，林安他娘又跑了。
林安他們姐弟幾人，一下子又成了爺爺的負擔。等他把負擔卸下，他就已經這麼老了。擔心給咱們添麻煩，一直沒開口提過想回老家，還是林安問他，他才說的呢。”
這麼一想，爺爺這一輩子真不容易，真是勞累了一輩子。
張圓圓說：“老爺子這輩子辛苦，也就老年才開始享福。眼看好日子來了，他又年紀大了，唉！”
“他們這代人不都這樣？還有更辛苦的，兒子這輩沒出息的，孫子這輩又沒出息，那才是難，連希望都看不到。”
“這倒是，這麼一想，老爺子勞碌一輩子好歹看到了希望，熬出頭了。”
“哎，對了。”張圓圓突然問：“你知道你婆母跑到哪裡去了不？”
葉小珍搖頭，“我哪知道啊，他跑的時候我都還小呢。不過聽村裡的人說，跑去發達的地方打工去了。”
“那就是去大城市了，她也是狠心，四個孩子，說丟就丟。”
“大概是覺得日子難過吧，她走的時候林力和林齊還在喝奶，總之……那是人家的選擇。”
張圓圓點點頭，“幸好最難的日子他們都熬過來了。”
……
也不知是不是張圓圓突然提了一口謝林安那跑掉的老娘的事，次日村裡劉奶奶跟著她孫子來店裡送貨時，突然把葉小珍拉到一邊，緊張的對她說：“小珍，你們可得小心點，出大事了。”
劉奶奶很少露出這種表情，葉小珍有些驚訝，問：“什麼大事？”
“你婆母回來了。”
葉小珍一臉震驚。
劉奶奶說：“小麗她娘，你家林安他娘啊，不就是你婆母？她回來了。”
葉小珍腦子裡哐當一聲，自覺告訴她這不是什麼善茬。
當年能狠心到丟下沒斷奶的孩子，拿著所有賠償金就走的女人，這次回來，絕對沒有好事。
“她什麼意思？”
“她來找你家林安，想讓他給她養老。”
果然。
“呸，真是不要臉啊，自己當年丟下他們姐弟幾個跑了，現在年齡大了又回來。小珍啊，咱都知道你這婆母是個不要臉的，所以我們都沒說你們搬家搬去哪裡了。”
葉小珍無比感謝，全村人能口徑一致，跟他們這些年幫扶村裡人脫不開關係。
“那她現在在哪兒？我們村裡的房子裡？”
“是的，她把你家門鎖砸了，屋裡收拾了一下，住進去了。她說祖墳還在，你們得回來上墳，你們早晚得回來，她就住在那裡等你們。”
葉小珍：“……”
“你放心的，我們對她說你們一家早就搬走了，已經幾年沒回來過了。大家都商量好的，不會說漏嘴。就是擔心你二叔三叔知道後，會告訴她你們的去處，小珍呐，估計瞞不了多久，你們有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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