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所想,念你所念。在此處,你可肆意的做自己……”仙人抬手一揮,身邊的一切便開始扭曲變幻。
“這裡,無視天地規則,無視一切綱常倫理,你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在這裡,可以放縱你的無限欲望。
善善微怔。
無限,釋放自己的欲望嗎?什麼都可以?
他明明什麼也沒說,仙人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他。
“當然,此處你可以不受約束。你是此處的王,可以肆意的殺戮……”
“七絕,去吧,你生來就不該受掌控。”
“釋放你的殺戮吧,在殺戮中尋找自己,在殺戮中成長……”
“殺戮,才是你的歸處。”仙人聲音仿佛帶著蠱惑的味道,他的耳邊又開始充斥著無數冤魂的哭聲。
他迷茫的站在白霧中央,七絕?
殺戮?
可以毫無顧忌的做自己?
往日,隻在耳邊哭嚎的聲音漸漸化為實質。
他仿佛化為剛出世的女嬰,剛發出人世間第一聲啼哭,便衣不蔽體的被抱出去。不,被拎著小腿,倒拎著出去。
身上涼颼颼的,甚至連一件衣裳都沒有……
仿佛進了山,被鋒利的樹枝割得渾身是血。
然後,被重重的投擲出去。
摔得渾身疼痛,喉嚨裡發出尖銳又稚嫩的哭聲。
“賠錢貨,賤丫頭,還敢投胎來我家!!”
“告訴那些想投胎到我家的賠錢貨,來一個老子殺一個!”
“沒用的死丫頭!阻了我兒子的路!”男人狠狠啐罵一聲,將女嬰扔進滿是白骨的溝壑中,便罵罵咧咧轉身離去。
女嬰聲音哭到沙啞,手中揮舞,不知何時攥了根森然的白骨。
月色下,善善仿佛成為了那個出生便被扔進嬰兒溝的女嬰,漫山遍野的白骨。
數不清的稚嫩的白骨,小小一根……
不知何時,四周出現一雙雙綠色的眼睛。
他揮舞著拳頭想要將豺狼趕走,可狼群卻蜂擁而至,鋒利的牙齒刺穿稚嫩的肌膚,刺穿血肉……
哭聲淒厲慘絕人寰。
他感覺自己的血肉被生生撕碎,自己的骨頭被咬斷,感覺自己的怨氣與恨幾乎要化成實質。
他猛地從女嬰的怨氣中脫離出來。
女嬰是他,又不是他。
他站在白霧中,雙眸漸漸變得赤紅,殺了,殺了……
這肮臟的世間,全都該死。
他仿佛化作一陣風,來到了遺棄女嬰的房屋外。隱隱能看到窗前女子捂臉啜泣……
“小丫,我的小丫,是母親無能護不住你……”
善善站在院門外,此刻他與曾經七絕的麵容,一模一樣。
他渾身殺氣凜然,能感覺到屋內幾道氣息。
全都該死。
他想要焚滅一切的心幾乎將他淹沒,唯有鮮血能止他心中憤怒。他一步步走到屋內。
男子大抵喝了酒,渾身酒氣,嘴裡罵罵咧咧。
“死丫頭,你死了嗎?還不快給老子燒……燒水洗洗漱……”男人閉著眼睛唾罵。
門外,瘦弱的小姑娘戰戰兢兢的點火。
隔壁祖母還啐了一口。
“賠錢貨,生不出兒子的東西。”
女人麵色蒼白,剛生完孩子,未坐月子便在冰冷的水中漿洗衣物。
這滿院中的人,弱小如螻蟻。
他仿佛隻要揮揮手,就能帶走他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