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漾沒有說話。
這怎麼可能是說沒有就可以沒有的,畢竟是父親,不是什麼路人甲乙丙丁。
現在剛認回瞳瞳,所有事情都還處於比較新鮮的一個狀態,確實可能會不在意。
但人的感情是會隨著時間遠去而變化的,以後感情淡了,或者生活裡開始有衝突和摩擦,所有的犧牲都會變成心裡的一根刺,時不時就要攪動一下。
“傅景川,一輩子太長了,我們不要去保證未來的事。”時漾攪動著眼前的湯匙,看向傅景川輕聲說道,“當初我剛嫁給你的時候,我也覺得,隻要能嫁給你就夠了,我是真的覺得幸福過,可結果我也撐不過兩年。生活裡的雞零狗碎終究會磨滅一個人的熱情,我已經……”
她聲音頓了頓,終是沒有說出來。
她對他已經沒有那麼強烈的情感去支撐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如果她還是四年前的自己,對他還有著滿腔愛意和熱情,不管前方是刀山還是火海,她都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和他一起克服任何困難,也可以為了他忍受任何委屈。
但現在,她做不到了。
時漾覺得很難過。
其實這幾天因為上官臨臨剽竊她作品的事,看著他為了她忙前忙後,無條件力挺她,她是真的很感動,也想試著和他好好過下去。
可是看著他父親因為他們兩個的事一次次在病床上起不來,傅景川還因此成為了那個罪魁禍首的時候,她又覺得沒必要。
不被祝福和接受的婚姻本來就是長久不了的,何況這中間還可能要搭上他父親的命。
這個世界不是誰離了誰就活不了,也沒有哪段感情值得搭上另一個人的性命。
傅景川努力過,她也努力過了。
當初為了讓他們接受她,她已經努力過兩年了,但是他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傅武均至今還想約她談談,他就是連命都不要也要阻止她和傅景川在一起的。
時漾不想因為一段本就不算什麼愛情的婚姻去背負彆人的一條命。
對傅景川來說,沈妤其實從沒在他生命裡遠去過。
她就是會介意,沒有理由。
傅景川明白了時漾未竟的話,他之於她,沒有重要到讓她願意陪他一起並肩前行。
他喉結上下來回狠狠滾動了幾圈。
他撇開了頭,沒說話。
時漾也沒再說話,隻是沉默喝著湯,心裡莫名的難過,為自己,也為傅景川。
她看著他麵無表情的俊臉以及不斷滾動的喉結,她心臟也跟著一抽一抽地發疼。
她並不想傷害他,尤其在他剛為了做了這麼多事的時候。
她其實更想抱住他,像個小姑娘一樣,熱切而毫無保留地表達她的感激和感動。
可是她也同樣克服不了自己心裡這一關,對傅武均以命相博也要阻止他們的現實的清醒認知,對沈妤的介意,她都克服不了。
時漾覺得她或許是病了,心裡病了,才會這樣矛盾而舉步不前。
傅景川也沒再說話,一直沉默著吃完了飯,看她也吃完,這才拿過手機掃了碼,買了單。
“先回去吧。”他說。
回去路上,他絕口不再提兩人剛才沒談完的話題,仿似是不提,就不會存在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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