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一切都是薑暄和在未雨綢繆。
“除了我娘,我在宮外哪還有什麼親近的人。”薑暄和笑容有些苦澀。
明明自己有父親,明明按照倫理,薑家也是她的家。
可偏就是這些稱之為親人的人,親手將她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不過說起來,我很好奇,你怎麼知道鄭公公是有兒子的?”
見薑暄和心情低落,春月不動聲色越過話題。
鄭槐身為內務府總管,先後已輔佐過兩位帝王。四季更迭幾十餘載,他自進宮始便再未踏出過宮門。
誰會去懷疑這樣的人,外麵還有親人。
“想要去拉攏他,自然就會費心去觀察他最喜歡什麼,最在意什麼。此事也是我無意間得知。”薑暄和坦然回道。
實則這些都是她前世就知曉的。
她還記得,那時春月剛當上女官,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搜集來的薑家罪證稟報聖上。薑相為拉攏鄭槐替他穩住聖心,便以鄭槐家人性命威脅。
她這一次是占了薑相的便宜。
薑暄和低眸,將眼底諷意斂住。
“我從前還擔心過,與你結盟興許反而不如我一人獨行,現下看來,是我太過狂妄。”
春月絲毫也不掩飾對薑暄和的讚賞。
“我卻與你相反。”薑暄和嘴角微勾,對上春月眼眸。
“我一開始就知道,與你結盟,我會事半功倍。”
春月先是一愣,而後朗笑。
屋內氣氛輕快,連帶著方才那一絲凝重也消散開來。
翌日。
郭太醫照例前來明光宮複診。
休息了一夜,薑元敏臉色仍舊慘白。她側坐於座榻,任由跟在郭太醫身旁的小大夫將她肩膀上紗布取下。
“你慢點!”
傷口暴露於外,瞬間疼得薑元敏齜牙咧嘴。
“娘娘恕罪!”
小大夫經此一吼,連魂都嚇落了去。忙不迭退後幾步,跪下道歉。
薑元敏心情本就煩躁,連眼睛也懶得抬一下。
郭太醫走上前。
“娘娘可是之後又添過新傷?”
望著薑元敏肩膀處的傷口,他眉頭輕蹙,麵露疑惑之色。
到底是他經手療治的,郭太醫一眼便察覺出異樣。
“娘娘昨夜起身,確是不小心摔過一跤,碰到了傷口。”
見薑元敏心虛,不知如何解釋。薑暄和適時開口。
“對,就是這樣。”
“你快些上藥,不然耽擱了傷口痊愈,本宮饒不了你!”
生怕郭太醫看出更多端倪,薑元敏強壓住心慌,忙不迭催促道。
郭太醫點頭應下,也未多說,徑直開始手中動作。
一旁,薑暄和戴著麵具,混在宮人之中。
薑元敏性子乖張跋扈,與她截然不同。也不知前世她去世後,慕容崢可有看出不同。
仔細想來也不會。
畢竟前世她與慕容崢的關係更要粗暴許多,隻有床榻之歡。
想到自她死後,母親定也活不成。薑元敏借著誕下皇子穩坐正宮之位,薑家也因此飛黃騰達。薑暄和胸口怒意便如翻江倒海,壓得她喘不過氣。
好人短命,壞人安然於世,恐怕連老天爺也看不下去這世道如此黑白不分,才心軟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
思緒不自覺飄至九霄雲外,還是聽見郭太醫告辭,她才回過神。
“薑暄和,你是出風頭上癮了是吧?”
宮人陸續退下,屋內隻剩薑元敏的四個丫鬟及她。
“方才我有叫你說話嗎?還是你見到個男人便忍不住搖尾巴,連那年過半百的老太醫也不放過。”
薑元敏麵色鄙夷,朝薑暄和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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