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已經四五年不曾下過大雪了,倒是先帝在時,雪下得極勤。那會兒我最愛同家族裡要好的幾個姐姐妹妹在花園打雪仗,好玩極了。”
春月低身捧起一灘雪,目光璀璨明亮。
下雪之後天更冷了。薑暄和攏了攏衣衫,抬眸怔怔看著枝頭的紅梅。
對於幼時的她、母親和薑傅開而言,下雪可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一到這時候,薑家人折磨她們的把戲便更多了。
什麼把她脫光了往雪地裡扔,大早上讓她淌冰水裡尋昨日“不小心”掉進湖中的玉佩,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她還記得有一回,就因為薑相對母親多說了一句話,秦良玉便罵母親狐媚不要臉,讓她跪在雪中整整一夜。
她和薑傅開找到母親時,雪已經漫到母親的腰肢。
那次過後,母親生了場大病,從此落下寒疾。
“陪我去看一眼我娘吧。”
薑暄和收回目光,提起裙角往門口走。
馬上回宮,也不知她收拾的怎樣了。
春月剛要跟上,一道身影自門外而入。
“薑大公子。”
她俯身行禮。
薑暄和看著薑辛宇走近,眉頭不自覺皺了皺。
“就要走了,我來同妹妹道聲彆。”薑辛宇語氣溫和。
“哥哥如今入朝為官,日後常有麵見聖上的時候,總能在宮中碰到的。”薑暄和回之一笑。
黃鼠狼給雞拜年。
她眸中掠過一道輕蔑。
心裡惦記著母親,薑暄和隻想快些打發了薑辛宇。
“算起來,自我去往涇州任職後,便不曾再與妹妹單獨見過。幾年過去,妹妹出落得愈發亭亭玉立了。”
薑辛宇神情和藹,立於漫天白雪中,溫潤如玉,宛若翩翩公子。
當年他便是這副模樣,害得自己以為當真在薑家遇到了好人。
即便他是薑中正和秦良玉的親兒子,流著與那兩人同樣冰冷的血。
胸口是有什麼壓得她難受,薑暄和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