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厲元朗當即把電話打到金勝手機上,大晚上座機響鈴,很容易讓人產生緊張心理。
金勝果然沒睡,還在書房裡抽著悶煙。聽到厲元朗說的水慶章和恒士湛接觸這件事,立刻茅塞頓開,喜得連連拍大腿叫好。這是一著妙棋,水慶章不經意的敲打,恒士湛肯定有所察覺,對兒子恒勇也一定囑咐他懂得收斂。那麼,方玉坤和錢允文是否也接到指示,不敢貿然支持呢?
“元朗,太好了,我之前一直猶豫常委會上怎麼應對,看來,你的分析有道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談完這件事,厲元朗又提到水慶章可能要來甘平縣的事情,金勝更是高興,如果有市委書記的支持,他以後工作開展就容易多了,也等於暗示方玉坤,在奪權方麵,彆做得過分。
兩人談了近一個小時,金勝提到縣郊廣場棚戶區改造上麵來,他想掌握第一手材料,明天是周日,還想微服私訪,去和老百姓近零離接觸,看一看大家對這項工程有什麼看法和意見,提供參考。
厲元朗勸說他,他是一縣之長,上過電視,政府網頁有他的照片,很容易被人認出來。這樣吧,明天他和小王兩人去,會把最真實最詳實的東西反饋給他。
“那就太好了,元朗,占用你的休息時間實在不好意思,等到不忙了,我給你放幾天大假,好好補償給你,也讓你有機會談情說愛,哈哈……”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厲元朗開車接上小王,直奔縣郊廣場。
這一帶是甘平縣為數不多的棚戶區之一,離著蘇芳婉原來租住的地方不遠,都是這次力爭改造的範圍之內。
厲元朗把車停在附近,和小王步行走街串巷,假稱他們是縣電視台記者,遇見老百姓就隨便聊幾句。
記者這一身份是最能敞開老百姓真情實話的職業,麵對鏡頭敢於暢所欲言。
大家七嘴八舌,歸根結底隻有條:沒錢和不方便。
按照政府給出的方案,這次棚改采取異地安置的方式,將把所有拆遷戶分彆安置在縣城幾個新建樓盤中。
而這些樓盤全是毛坯房,麵積又大,住進去補交差價就得不少錢,還不算裝修費。
這一片住的絕大多數是下崗工人和企業退休職工,工資不高存款少,一下子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
還有就是那幾處樓盤大都集中在縣城郊邊,離縣中心遠不說,交通也不方便,公交車一天就幾趟,間隔都在半個小時左右,天一黑就停運了。
關鍵是,縣城大商場大超市辦事機構多集中在中心地帶,百姓有私家車的很少,真要去一趟城區除了坐公交就是打出租,出租車費又貴,沒個十幾二十塊的根本下不來。
另外有人反應說,給他們安置的樓房,價位高不說,質量還不好,都是開發商賣不出的才給他們,位置采光問題一大堆。
厲元朗把這些一一記下來,當初棚戶區改造工程是在耿雲峰主政時期初步定下來的,金勝不過是接手。很顯然,這套方案非常不合理,沒有切身實地為老百姓著想。本來是好事情,卻因為某些個人私利而侵犯大多數人的利益,厲元朗便有了改變這套方案的想法。
可是這件事並非那麼簡單,一旦推倒,勢必牽扯一些人的利益,而這些人,大多位高權重,這事該怎麼解決為好呢?
厲元朗第一次感覺到了棘手和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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